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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崔晚晚,你给朕起来。”
    崔晚晚还是像从前那样撒娇:“陛下好凶,都吓到人家了,身子发软起不来嘛。”
    拓跋泰气急,捉住她的肩就把人揪了起来,顺道还把她衣裳拉拢。
    “端正些,好生说话。”拓跋泰正襟危色,大掌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抬眼正视自己,“你我之间,究竟算什么?”
    露水情缘?若真如她说得那般轻描淡写,她又为何帮他良多?拓跋泰敢断定她对自己也是有些特殊情意的,正如他待她一样。
    崔晚晚缓缓直起腰,撤掉虚伪笑容,面无表情看着他。
    拓跋泰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逼着她问:“你为什么不敢留下?你怕什么?是觉得情深意重承担不起,还是你不敢承认动心?”
    “是,我是动心,也有几分喜欢你。”
    哪个闺阁儿女没有幻想过在危难时刻英雄从天而降?而且这个英雄还要英俊、勇猛、聪敏……拓跋泰完美契合一切。崔晚晚也不过才十九,正应是天真年纪。
    崔晚晚大方承认,随即却说:“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留下。我想要的东西,谁也给不了我。”
    拓跋泰欣喜她亲口说出“喜欢”二字,正打算做出任尔予求的承诺,又被她抢了白。
    “你初登帝位,四周群狼环伺,若要坐稳这个位置,必然要选秀纳妃,挑选世家之女进宫,笼络各方势力。也许你会让我像从前那般当个宠妃,可这跟我以前的日子又有何不同?实话告诉你,即便是皇后之位,我也是不稀罕的。我早就恨透了这座牢笼。”
    “又或者,等过几年大局已定,你身为天子坐拥四海,想要什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任随你挑。可我呢?也许还不等年老色衰,就泯灭后宫之中。”
    “这般结局难道是你想看到么?枉费了你我的初心,届时回想起来,大概也只是惋惜一句当年初遇是多么美好。”
    崔晚晚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恳求道:“如果你真的对我也有几分情意,那就别让我留下。”
    “你若觉得遗憾……”她拉着他的掌抚上自己的脸,她蹭着略微粗粝的掌心,眼里浮出几分娇羞,“今夜,我愿与君共度良宵。”
    不是虚情假意,不是另有目的,她眼神澄澈,唇角含着羞涩。拓跋泰看得出她此时此刻确是真心。
    美人在怀乞求怜爱,说不动心是假的,可他不甘心,若只求一夕欢愉,何必等到今日?
    拓跋泰俯首而下,吻只落在她的额角。
    “你歇息吧。”
    圣驾匆匆而来,停留不过两刻钟又匆匆离去,佛兰正在纠结要不要备水,却见到拓跋泰的背影。
    佛兰赶紧进殿去瞧崔晚晚,只见她披发散衣,可又不像是承欢以后的模样。
    佛兰疑惑:“您没事吧?”
    崔晚晚摇摇头,视线落在那卷江山图之上。拓跋泰离开时可算失魂落魄,竟然忘记拿了。
    她拾起画卷,低眉须臾,自顾自咕哝一句。
    “傻子。”
    也不知是在骂谁。
    翌日一早,遣散先帝后宫的圣旨就下了。众妃嫔喜出望外,果然如崔晚晚所说那般,对拓跋泰感激不已,径直在院子里就跪下,朝着正殿所在方向磕头谢恩。
    佛兰也高兴:“终于等到这天了,方才来传旨的内侍说,今日让大伙儿收拾行李,明早直接从左银台门走,陛下还派了车马送出宫。”
    崔晚晚笑意浅浅,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轻快,甚至淡淡萦绕着一丝丝酸涩。
    “这坛酒怎么办?”佛兰抱着青梅酒扔也不是,带又觉得太麻烦。
    崔晚晚轻描淡写道:“埋树底下吧,给有缘人喝。”
    也不知将来是哪位佳丽住进摘星楼?
    但愿她能多得几分帝王的垂怜。
    新朝诸事繁杂,拓跋泰在正殿批了一天的折子,直至傍晚时分内侍掌灯,他才惊觉已经过了一日。
    御前伺候的大监叫福全,二十多岁年纪,本是掖庭局里的一个小令,但拓跋泰幼时进宫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彼时幼童纯真,待王孙子弟也一片赤忱,是故拓跋泰记得他,称帝后就把他找出来,直接放在御前。
    “陛下可要传膳?”
    拓跋泰虽不觉饿,但也知到了用饭的时候,于是点头:“可。”
    他站起来松活了一下筋骨,看着逐渐暗沉的天色,正想开口问问明日嫔妃出宫的事宜,这时福全来报,说是世子妃韦氏求见。
    江肃封王,江恒是他嫡子,又是拓跋泰义兄,所以也封了世子,韦清眉乃其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便是世子妃。
    “她?”拓跋泰皱了皱眉,“宣。”
    只见韦清眉提着食盒进殿,俯首觐见:“臣妇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拓跋泰赶紧让她起身,“嫂嫂请起。”
    只见韦清眉一如既往地装扮素雅,弱柳扶风的模样,与浓烈张扬的崔晚晚截然不同,是一种较为寡淡的颜色。
    “嫂嫂怎来了?兄长呢?”
    韦清眉浅笑温柔,道:“夜深露凉,夫君他身子不适不宜走动,但心里牵挂陛下,所以让我来看看您。”她瞄见旁边的桌子上摆着未动的御膳,“陛下还未用膳吧?正好,夫君让我熬煮了参汤,陛下喝一碗吧。”
    她从食盒里拿出汤盅,正想奉给拓跋泰,又突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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