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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泰怒意愈盛:“谁人支使你二人?”
    这一番杀人诛心的闲谈,看似无心,却“恰恰”被他听见撞破, 拓跋泰不信巧合,只知后宫某些人用心良苦。
    宫女头破血流,辩解道:“无人支使奴婢,求陛下明察!都是姑姑、姑姑她说的……奴婢没有说贵妃娘娘的坏话, 求陛下开恩!”
    拓跋泰冷笑。
    福全很快摸清了二女的身份来历, 前来禀告。
    “启禀陛下,”福全小心翼翼, “之前那个是尚仪局彤史手下女官,眼前这个叫秋雨, 乃是承欢殿的洒扫宫女。”
    彤史,掌记宫闱起居等事,对帝王喜好、嫔妃侍寝之事再清楚不过。
    这样一个女官说出口的宫闱秘事, 自是有几分可信。
    承欢殿, 淑妃,江家。
    拓跋泰沉默须臾。
    “拔了舌头,扔回去。”他站起身,垂眸冷漠, “淑妃管教不力,禁足三月。”
    长安殿。
    拓跋泰更衣醒酒一去不返,崔晚晚独自在宴席上也没意思,瞅了个空溜回长安殿。
    今日她一扫惫懒神态,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眼角微红更添媚色,当得起一句“人面桃花”。
    “金雪银霜,把针线篓子拿来。”她刚一坐下就挽起袖子,“我要做点东西。”
    “娘娘您可千万别!”金雪欲哭无泪,“要是被佛兰姑姑逮到,还不扒了奴婢的皮!”
    银霜也劝:“娘娘要做什么,吩咐奴婢便是了。”她也怕了贵妃拿针动剪,心惊胆颤的。
    “衣裳鞋袜、汗巾革带什么的,都给陛下做一套。”崔晚晚托腮娇笑,信心满满,“我要亲手做,彰显诚意。”
    帝王服饰自有尚服局操持,光是织一件上朝所穿的龙袍,足足二十个绣娘都要忙上半年。崔晚晚这般连针都拿不来的人,竟然夸下海口要从头做到脚,可谓自不量力。
    银霜不好开口打击她,委婉道:“一齐做的话有些费时,娘娘不若先挑一样简单的做起?”
    崔晚晚认真思忖,想起拓跋泰埋怨她连双袜子也没缝过,于是决定先做双锦袜。
    布帛丝锦堆满桌头,崔晚晚挑三拣四,这个嫌颜色不好,那个说花纹太俗,好不容易选中一匹素色锦,于是兴冲冲地开始裁形状。
    春寒霜重,拓跋泰虎步生风,袍角在黑夜中晃出一团浑金。身后的福全只能小跑追上,觉得陛下这一步步都踏在他胸口,心惊肉跳。
    红纱宫灯明亮,娇声笑语从窗户缝飘出来,拓跋泰脸上寒霜这才稍微淡了些。
    推门而入,金雪银霜见到是他,连忙跪下齐声问安。
    “出去。”
    两个小丫头匆匆告退。他威严甚重,一向惜字如金,金雪银霜不觉有异,而崔晚晚一心裁剪,也未察他的不悦。
    拓跋泰也不说话,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怔怔打量。
    “裁好了!”
    崔晚晚把剪子一扔,左右手各执一片锦,两相比对形状,欢欣雀跃:“这回总没错了,大小一模一样。”一转眼见他在旁发愣,不解问道:“你站那儿干嘛?快过来呀。”
    拓跋泰这才回神,敛定心绪走过去,看着一地碎锦问:“在作甚?”
    “陛下不是说臣妾连双袜子也没送过吗?臣妾知错了,所以亡羊补牢,现在就亲手为陛下做一双。”她刻意咬重了“亲手”两个字,一副邀功等夸的表情。
    可拓跋泰今日反常,闻言并未露出多少喜悦,只说了一个“好”。
    崔晚晚顿时气馁,撒气似的把锦布往案头上重重一搁,手却不慎撞在了剪子尖上。
    “嘶——”
    她痛呼一声,抬指一看破了道口子,血珠缓缓渗出。
    心中委屈,眼泪也摇摇欲坠。
    大掌牵过她的手指,拓跋泰俯身含住伤口,舌尖扫过,痒得她背脊发麻。他随手扯过锦布把伤处按住,咽下口中血腥,道:“还好不深。”
    崔晚晚想收回手去,却挣不脱,气鼓鼓道:“深一点才好!反正陛下一点也不稀罕,既不稀罕这双锦袜,也不稀罕我的一片心意!”
    “谁说朕不稀罕。”拓跋泰终究是心软,叹道,“朕又不缺这些,你何苦为难自己。”
    “你说我为何?!”
    崔晚晚觉得他简直不识好歹,气得冒烟,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于是故技重施张口咬人。
    直到男人下巴印上深深齿痕,她才解气松口。
    拓跋泰却露出一抹笑,只是略有怅惘:“记得第一次在摘星楼见你,这里也被咬了一口。”
    打不过就咬,活脱脱一只小野猫。
    “那是你太粗鲁,害我撞到鼻子。”崔晚晚回忆初见,眼中浮起笑意,出言轻佻,“臣妾还记得当初某位正人君子,被人家摸一下都不肯,哪儿像现在,摸着臣妾就不肯放。”
    拓跋泰无奈,这才松开手掌。
    “真是的,都弄脏了,又要重新裁。”崔晚晚发现裁好的锦片上染了血,懊恼不已。
    “晚晚。”
    “嗯?”
    听见拓跋泰低声唤她,崔晚晚抬起眼来,对上他乌沉沉的眸子,总算瞧出点端倪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般忧愁。”她放下手中物什,仰头凑过去亲他嘴角,“我愿为郎君分忧解难。”
    “当初倘若不是我,你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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