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澈即将临盆,紫琳怕少主子事情多顾忌不到,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接生婆和昂贵药材。
看着丫头手里用红色丝绸包裹住的盒子,紫琳打开了瞧一瞧。里面装着一个长命锁,福字阳刻在银质的锁上,底下三个铃铛一晃荡就发出轻灵的脆响。
紫琳拿着手帕将长命锁表面擦了下,说:“差人送去聂府。”
她吩咐着小丫头,眼瞧着文乐从外头进来,嘴角紧抿着,表情十分不好看。
今天这是怎么了?
祭酒大人回来脸色臭得很,怎么这小太阳似的文乐进来也这幅表情?
“紫琳姐姐,天气越来越热了,管家那边问冰还续不续。”
“肯定得续啊。”紫琳说着,补上一句,“多订一些送去聂府,就说是镇国府惦记傅小姐夏日生产不易,多购置了一些冰。”
屋子里安静得很,马骋从来没见过自己家少爷脸色这么不好过。
上一次见着这副模样,还是知道少将军长跪不起请求出战。
桌面上摆着一道圣旨,傅骁玉抱着肩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将那圣旨往桌子底下一丢,眼不见心不烦。总归是沉默的,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书桌上摆放着的玉兰花悄不声地掉了一瓣花瓣,砸在桌面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脚步声由远及近,马骋看了傅骁玉一眼,先一步退下。
文乐踏过门槛,走到傅骁玉跟前,问:“你我结亲缘由,究竟是什么?”
傅骁玉一怔,想起文钺来,抿着唇说:“你知道了?”
“刚知道。”文乐掰着手指算,说,“从送礼、问名、成亲,到如今,忘年交一个承诺,你能忍我这么久?”
傅骁玉气急,站起来,拉住文乐的手臂,道:“你生气便生气,何苦说这种话来剜我的心?!”
文乐低着头不肯看他。
两人初遇时,文乐只能抬着头望傅骁玉,那会儿他就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就是一张薄情的脸。如今自己与他一般高了,竟还猜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傅骁玉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死死地扣住了自己的掌心,恨不得在上头留下指印来。
“文钺护送阿斯到了金林就会回边关......不若我们都冷静些。”
文乐拧着眉,说:“你赶我去边关?”
傅骁玉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套上了一张人皮面具,他摇摇头,说:“去边关不过一月路程,从文钺那儿你也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不如亲自问问祖君。”
文乐紧盯着傅骁玉,仿佛要从他这张脸上瞧出个什么来。
屋子里落针可闻,文乐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看着傅骁玉,突然道:“发生什么了?”
傅骁玉手一顿,按捺下惊慌,握住自己的袖口,说道:“能发生什么?”
“不对,不对......”文乐不断重复着这话,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傅骁玉该是拦着他,哄着他,哪怕是骗着他,绝不会这般撒手就任由他走,这不可能。
“瞧你说的,人总会变的。”
他太正常了,像皮影戏里的人,表情、动作和谈吐,没有一点和平时不一样。
文乐看着他的脸,说道:“不论我俩如何结缘,我自始至终都是相信的,你心悦于我,从不更改。”
这话一出,傅骁玉脸上的面具便崩裂了一分。
“你不告诉我,总有能告诉我的人。一件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有回转余地,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文乐看着傅骁玉,见他紧绷着脸,便摇摇头往外走去。
天下之大,还找不到一个在朝堂上的人?
他的朋友张烈不就是其中一个。
脚还没踏出门外,就被人从后头紧紧地抱住。
文乐脑子还迷糊着,手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将揽着自己腰的那双手握住,十指紧扣。
“乐乐,文帝要你去徐州。”傅骁玉说道,声音掺着十分的冷冽,“前些日子徐州地动,死伤无数,瘟疫横行。徐州山多,太守将整座城封死,徐州早已大乱,害怕瘟疫的暴民众多,与徐州守城军打成一团,文帝要你前去镇压。若是找不出治疗瘟疫的法子,进去就是九死一生,我不可能让你冒这个险。”
文乐还没说话,傅骁玉便自顾自地替他打算起来,说道:“你别担心,我已经买通了身份,老夫人、紫琳和思竹前去南岸,你则随着文钺去往边关。镇国将军还在,便能震慑住文帝,他不敢......”
“他不敢对祖君做什么,可是你呢?”文乐松开手,固执地回过身来瞧他,说,“我走了,镇国府散了,你该如何自处?”
傅骁玉勾着唇笑笑,说:“狡兔三窟,你夫人有一百条路子可以走,你担心我作甚?”
“莫说一百条路,就是千万条路。”文乐看着他,眼中带着坚定说,“只要那条路没我在,我便不能让你一人面对。”
作者有话说:
傅布灵:夫郎不好骗。
第116章
东宫永远都是热闹至极的,美姬、妃子,各样颜色让人看了眼花缭乱,不知道是何等人才能得这么多佳人心喜,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踏向那炙热的地狱之中。
太子周璋坐在高位,手里拿着一本折子看。旁边的美姬坐在脚榻上,温顺地替周璋捏腿,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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