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从前在定王府他也对她不错,但那时候的不错和现在这种实在是大不相同。
彼时他待她从无逾越,如今却步步紧追,教她无所适从。
如今她是既不想从,又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敷衍。
连她自己都觉着自己讨厌。
但是她像这样下去,将来若有所求,若想要他放兄嫂一条生路,只怕是连说话都张不开口。
临时抱佛脚,想也知道不可能。
“晓风,你说……”秦诺咬了咬唇,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要她怎么说呢?说我要不要为着兄嫂干脆就把自个儿搭进去?且不说她自己如何了,她这种作为也是在辜负言霆。
他不缺美·色,只要他想,只消他要,这天下燕瘦环肥自尽着他挑拣。
秦诺沉沉叹了口气,满心迷茫,只想逃避。
“恕奴婢说些不当说的话。”晓风放缓了语调,斟酌再三,慢慢道:“殿下降于荷州,当日却不肯与襄武侯拜堂成亲,除了想成全他与夏溪之外,是否也存着几分私心?”
秦诺抱膝坐着,只抿唇听着晓风说话,半日也不言语。
晓风也不需她言语:“第二日去见吕檀时,殿下亦不肯着·艳·色·衣裳,是否也是想撇清自己与这桩婚事的干系?”
见秦诺不语,晓风接着道:“在京中时,袁逸每每想尽法子让殿下下嫁袁家,但彼时殿下是个什么态度?您可是半点机会都没给,直接与人撕破了脸,到现在咱们与袁家几乎是生死仇敌了。”
秦诺挠了挠脸,满脸郁郁,心里发闷。
晓风暂时没再多说,留了些功夫让公主缓一缓。
从前面对着袁逸时,饶是人家软硬兼施,手段用尽,硬是连公主的衣角都碰不到。如今公主虽对定王心有退避,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心软,屡屡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给了人机会。
公主良善,心却凉薄,对着不上心的人,她是可残忍到底的。
“殿下,奴婢去整拾衣物,您再好好想想,千万莫要钻了牛角尖,反把自己给困住了。”
晓风说完就走,却给秦诺留了满肚子的心事。
晓风今日将这些话点了出来,秦诺纵是百般地想要逃避,却也不得不想得更多。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秦诺握着颈上的明月珠,笑得有些发苦。
她心里藏的秘密太多,哪一个都仿佛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阻碍,且她尚有心结,这心结又不知何时能解。
秦诺叹了口气。
既一时无法决断,倒不如先顺其自然。定王府是这一切的开始,等回了府里,等他们都冷静下来,等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也许那时她会有个决定。
第37章 惨剧 你想不想做皇帝
时已近夏,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他们一行人在这小院里耗了近十日,总算听得了虞斌处事毕的消息。
荷州大权重新回到虞斌手中,但全然收归己有仍需种种筹谋计量。定王府婚宴就在眼前,此宴还事关天下大势,是以虞斌与言霆商议,请定王府留人下来与侯府中人一道主持大局,免得他往定州赴宴的这些时日里荷州又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至于关于勇王独子的线索还是断在了张百万身上,他身有隐毒,毒发之时没能等到解药,便带着所有的秘密归了西。
当初所有的筹谋尽断于此,秦诺心中难免不虞。
这也太背了!
张百万一死,虞斌精心为张百万造了几条罪名,发兵将张家产业全部接手。除了同张百万同流合污,参与谋逆之事的人以外,其余人等,皆未追究。
这事处理得也算十分仁慈,想想张百万这些家业上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便是将张百万千刀万剐亦不足惜。
荷州之事解决得甚快,而他们也须得日夜兼程,即便如此,只怕他们到时,定王府的婚宴已经开始了。
启程前一日,秦诺改了装往镇子上散心,言霆亲自护随,侍卫也只带了三两个。
小镇勉强算得热闹,秦诺吃了一路,最后把两个油纸包塞到了言霆手中,看着他一个不浪费地吃了下去。
“不好吃吧。”秦诺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张帕子,言霆接过擦了擦嘴和手,无奈地虚点了点她。
这小丫头这些时日专好捉弄他,他也便尽都由着,全凭她高兴。
她有如此转变,他虽则无奈又好笑,心内却大为舒畅。
她不再着意与他保持距离,虽说是越发地古灵精怪,脾性难缠,却总归是肯让他靠近了。
“咱们明日就走,不等等襄武侯了吗?”秦诺逛得无聊,索性原地转身,吩咐人去买些菜肉,她今日卤了,路上还能吃两日。
“糯儿。”言霆无奈地叫了她一声,这丫头这几日致力于惹他生气,明知他不爱听什么就专爱说什么,然后在一旁从从容容地等着自己生气。
他若真敢生气,这丫头能跟她闹上几天的别扭,非得等他赔身·下气,再三道歉讨好才肯与自己说一句话。
言霆被她·磨·得没半点脾气,现下更是连生气的模样都不敢露出来。
他惹不起这个小祖宗。他瞧得出来,平素虽说只是真真假假地闹些小别扭,但他若真把人惹急了,她是当真半点都不会再理会自己的。
她就像是只没有安全感的炸毛小猫儿,若是稍稍踩着些刺儿,就再不肯走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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