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不敢耽搁,诺诺应着退了下去。
外头的那些各处管事虽说都是仆从奴婢,可哪一个都不算好应付,越是要紧的关口,越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抱着侥幸的心思想要狠狠捞一笔,若是此时不能将人看紧了,管住了,让他们服服帖帖,只怕今后还有的出乱子。
素问站在门边定了定神,学着素心平日里唬人的样子,稳稳重重地走了出去。
忙到过午,书房里方有人出来传膳。言霆这几日吃睡几乎全在书房,偶得了空子回去瞧一瞧秦诺,却不是碰着她一样在忙,就是看着她倦极而眠。
他这里诸事缠身,她那里也丝毫放松不得。二人处在同一个府中,偏偏几日都没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今日王妃吃的什么。”言霆喝了两口荷叶粥,胡乱将一碗乌梅饮喝下,眼见其余人皆在用饭,他便想趁空回去看看。
“老奴特意去问过。”江淮紧着跟上言霆的步子,细数着秦诺午饭都传了什么:“您放心,老奴照着您的吩咐,每日都去看着了,没人敢怠慢王妃娘娘。”
言霆脚下不停,眼见着就要到了院外头,偏生刚抬了脚,就被人拦了个正着。
“王爷,近日府上有几位贵客都添了体虚腹泻之症,请了大夫吃了药,至今还没见好,属下等觉此事蹊跷,想请章先生去看个究竟,请王爷示下。”
言霆抬手按了按眉心,点头着人去办。到了这会儿,是当真刚进屋就要出来了。
秦诺得了消息从屋里跑了出来,正将方才的话听了清楚,她抬手挡了挡这过于炽烈的阳光,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你现在要亲自去看看他们吗?”秦诺从晓风手里接过伞,几步凑过去通言霆一起遮阳:
“我换身衣裳和你一道去吧,若是这事真不对劲,只怕就不是小事了。”
言霆皱了皱眉,弯腰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往屋里行去。
眼下二人到底还没个明面上的名分,总归是要避忌着些,秦诺穿了一身月白的衫裙,在脸上稍作遮掩,费了好半日的工夫才算是将将掩了些原本的容貌。
“这样就好,如今只是不便,你是我的妻子,不必如此东躲西藏。”
秦诺摸了摸脸上腻乎乎的脂粉,冲着他扮了个鬼脸:“快走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到时,章岳方从虞斌和夏溪的屋子里出来,夏溪身怀有孕,自得处处小心,秦诺看着虞斌和章岳的神情,心里也是“咯噔”一响。
“是中了药。”章岳神情严肃,往常总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轻松模样尽皆不见,眉眼间满是凝重。
“那夏溪和孩子怎么样?”秦诺一时也顾不得旁的,一旦关心,分寸便也都乱了。
“已有了滑胎之兆,目下得小心休养,但看能不能撑得两日,若两日后情况未再恶化,那这孩子就还能保住。”
秦诺闭目松了口气,眉头也拧成一团:“府中几个延医问药的都是中了药吗?”
“大约都是了。”章岳迟疑着叹了一声:“再看看吧,若剩下几个都是如此症状,那就没跑了。”
“可这几人都无甚联系,若是有人下药,又是图的什么?”
章岳亦是满脸茫然。
如今寻不到源头就不知该如何防备,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难道还能让这些人一直不吃不喝吗?
章岳很快看过了余下几人,又与言霆商议片刻,随即便着江淮随着章岳往府中各处一行,一是瞧一瞧还有没有旁的中药而不自知的人,二是看看各处有无异动。
言霆前头尚有事要理,此间之事只能暂搁,待有了头绪再议后话。
“天气本来就热,你先别心急,我在这里,会小心处理这些事的,有我在。”秦诺拿袖子给言霆擦了擦汗,见他到底也露出了几分焦灼之色,自己心里也是急:“事要一件一件理,别担心了。”
言霆半生都是作为保护者而存在的,旁人信重他,依附他,这是头一次,他也被人这样心疼怜惜地保护起来。
言霆哭笑不得,心头却又一片酸软。
“那我的全副身家便尽数托给王妃娘娘,我也都靠糯糯才能支撑得住了。”
言霆走后,秦诺让江泠一直跟着江淮章岳一行,一旦有什么变动便要立刻来报给她。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府中不能乱,定州更不能乱。
“还未恭喜殿下。”虞斌小心关上了房门,几番压抑缓和才将自己的担忧焦虑都暂且按下:“待你我婚约解除,我与夏溪也能喝一杯殿下真正的喜酒了。”
秦诺偏头瞧着虞斌强颜欢笑的样子,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夏溪只能依靠你了,只要你和她都在,那就是一个家,不要多想。”
虞斌苦笑着闭了闭眼:“如今定州情势不算好,若有要我相助的,殿下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诺点头笑笑,继而沉默着望向院外,两人眉眼间都是一样的担忧思虑。
第78章 所谓情深 伤人伤己
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章岳带着几个徒弟一头扎进了药房钻研解药之法,而秦诺则开始在余下的王公侯爵中寻一二个有分量,又可信可靠的帮手。
虞斌虽有侯爵之位,到底权势声望上还是差了一截儿,思来想去,秦诺最后择了崔济和窦则与定王府共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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