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起过往,秦诺居然觉得熟悉又陌生,她兴致勃勃地坐起来些,脑袋枕在他微屈的膝盖上。
言霆伸手托住她的后脑,让她躺的舒服些:“我自己亦有弟妹,你何时见我那样疼过他们?”
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秦诺仔细回忆了一下,现如今掀开过去那层带着苦涩的薄纱,再想起那些朦胧的岁月时,居然能尝到很多很多的甜蜜滋味,那甜蜜并不明显,得慢慢品尝,才能渐显端倪。
那段过往于二人来说似乎是两个不同的故事,秦诺双目亮晶晶地,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瞧:“那时候府里忽然进了许多南边的水果,还请了许多擅做川湘菜肴的厨子,是为我吗?”
言霆笑了下,刮了刮她的鼻头:“是哪个小馋猫吃得最欢?”
秦诺想了想,一时竟有些难言的羞涩。
“是走得私账,我哄你高兴,自要用自己所有。”
秦诺觉得言霆今天真是太会说话了,难道是喝了点酒,也彻底将那些顾虑都抛开了吗?
“那……”秦诺委屈地抿了抿唇:“后来你为什么说不喜欢我?”
“我何曾说过?”言霆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愚钝至极,生生将自己所爱……”
秦诺看着他眉眼间深切的痛楚,忙拉过他的手晃了晃:“你答应我不胡思乱想的,不然我生气了。”
言霆一笑,无奈地勾了勾她小巧的下巴:“我当时有些害怕,可又实在说不出不喜欢你的违心之言,只好那么将你打发了。”
“怕什么?”秦诺疑惑地捏他的手指玩儿:“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为什么怕我?”
“不是怕你。”言霆抬手捏了捏眉心,良久方道:“有一回我迎你和祖母回府,在船上时,你肚子痛的几乎昏迷……”
“我记得那一回。”秦诺有些不好意思:“可那回怎么了?”她心里对两人的过去充满了探究的兴趣,明明是同样的经历,同样的年月,可两人说来,偏偏是不同的故事。
那时候她每至月事来时,肚子都会很痛,调养许久不见成效,彼时她与祖母从外城归来,路上受了凉,肚子痛的旧疾一闹起来就更比从前厉害。那时候言霆与她分别良久,听她即将回转,自己便寻了借口半途去接人,那几乎是他在当时做的最冲动莽撞的事了。
“我只记得你给我请了很多大夫,然后还给我喂了药,对我很好很好。”秦诺满心温暖,拉下他的脖子与他亲吻了许久。
分开时言霆满目都是秦诺熟悉的沉暗,她又在他脸上亲了亲,催他快往下说。
言霆有些分心,不住地摩挲着她的嘴唇和脖颈,秦诺满脸通红,侧身依进了他怀里:“言霆哥哥,我们先说说话,你还没说完呢。”
酒意从心底发开,冲的他浑身都燥了起来。他明知这与酒无关,只是自己的心神作怪,可又偏偏要借着这不知真假的酒意来与她温存缠·绵。
“王爷,老族长忽然发病,章先生已经赶过去了。”
言霆从秦诺唇边稍稍退开,阖目冷静片刻方翻身下了床。他一面整束衣带一面叮嘱秦诺早些休息,可就在他转身欲离之时,偏又回身将她抱起,慢慢给她更衣整束。
“你要带我一起去吗?”
“是,不看着你我不放心。”言霆将她裹得像颗汤圆,才小心将人抱起,一路往外去了。
第121章 脆弱 爱总是能给人……
雪光将天地映得一片莹白,宛兰族人几乎都聚集在族长的房门外,这种时候,也只有少数几个深得信任的长老能在屋内停留。
秦诺被言霆一路抱到了屋里,她趴在言霆肩上,借着雪帽的遮掩仔细观察着屋前众人的表情。
“怎么样?”进了屋,言霆先将秦诺放下,然后将她揽在身前,全然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旧疾复发。”章岳洗了把手,与言霆对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桌旁开了方子,顺手交给了一旁的小厮:“好好照料,下次可能会救不回来。”
这事到这里,他们这些外来人也不能干涉过多,秦诺本以为言霆会想办法留下来寻找线索,谁知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带人走了。
“我们不管了吗?”直到回到两人的屋子,秦诺才从雪帽里探出脑袋来说出自己的疑问:“你和章先生都怀疑老族长的病来的蹊跷,对不对?”
言霆先摸了摸她的手和脸,过了一会儿才给她脱了外头的重重斗篷衣裳:“我们不能主动去管,得等人上门来请。”
“你是怕我们管得多了,反让宛兰族人生出逆烦的心思,再给我们添堵?”
“宛兰族久居世外,无论我们来此为何,对他们而言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外人。”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且族内势力交错,各有所图,我们不好贸然·插·手。”
“今天你刚刚见过族长,他后脚就遭人暗害,到底是巧合,还是……”
这丫头有时敏锐得过分,言霆无奈地屈指在她额头一弹:“宛兰族有内奸。”
秦诺捂住额头轻轻踢了他一脚,然后抹了把脸,掉头就要往被窝里爬。
“不问了?”
“有什么好问的。”秦诺满脸的不感兴趣:“就是觉得怪烦的,这样一个远离人烟的小族也这么多机心谋算。”
言霆笑笑,小心地将她安置回被子里,见她洗漱过后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也升起些倦懒的舒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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