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空立刻接住了他,沉声道:“师尊,你喝多了。”
陆云真低下头,埋入他怀里,请求道:“你再叫我一次……”
莫长空茫然:“师尊?”
浑厚带着点磁性的声音,清晰有力,和那个模糊不清的痛苦声音感觉不同,所以不是莫长空说的……他真的喝多了,脑子不对劲,都出现幻听了。
这个幻听不合理。
莫长空是直男,他也是直男,两人不会有什么感情纠葛,更何况,他是师尊,怎么能对从小养大的徒弟有奇怪的想法?这是违法犯罪!是不道德的!
bug!通通都是bug!
产生bug的原因,定是何学姐说了奇怪的话,扰乱了正常的思路,造成了系统故障。
错误必须排除!
陆云真努力地爬起来,用力地拍了拍莫长空结实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表示不会再犯错的决心!他迷迷糊糊道:“我想看飞碟女团的综艺节目,好多可爱的小姐姐,唱歌跳舞,嘿嘿,超喜欢……”
莫长空说过,他很厌恶男人的感情……
徒弟,你放一百个心!
师尊的取向笔笔直,绝对弯不了!
陆云真气势汹汹地拖着莫长空,催促着,要赶回家看九点钟的娱乐综艺。
“师尊,你走反了。”莫长空知道他酒劲上来,有点糊涂了,根本走不稳路,直接一把抱了起来,转身回去。
陆云真在他怀里蹭了蹭,感觉很熟悉,又很舒服,他在步伐的微微摇晃里,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轻声哀求道:“长空,我真的喜欢小姐姐,喜欢女孩子……”
所以,不要讨厌我。
“嗯,”莫长空停下脚步,眼里微微泛出野兽般的红色,心里牢牢束缚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不安惶恐。腕间剧痛,他深呼吸一口气,狠狠压制不该有的疯狂,沙哑道,“我知道。”
陆云真不适地动了一下:“痛。”
莫长空意识到是自己又抓得太紧了,勒伤了怀里的人,他艰难地松开力道,克制住疯狂欲望,温柔道,“师尊,我会放开的,你想喜欢谁……就去喜欢……”
冰雪封住了所有回忆。
莫长空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向早已决定好的路。
师徒之道,恪守本分。
……
曲终宴散,满屋的狼藉都要收拾。
金玉奴懂事地承担起收拾打扫的重任,他带上橡胶手套,把醉成烂泥的龙敬天丢去沙发上,拿出扫把和吸尘器,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去厨房收拾。
碗碟冲一冲,放进洗碗机,锅铲和菜板菜刀都要仔细洗干净,一一整理放好,抽油烟机拆下来,灶台擦得亮晶晶。
他挺喜欢做这些事,脑子里可以放空,去想别的东西,比如胡绥刚刚发来的剧本,老板娘出场的那句话该怎么说?
“哪来的小崽子,敢来千鬼山撒野?”
这是老板娘的亮相,她在恶人聚集的地方开了多年客栈,除了手下有功夫外,要有股泼辣和狠劲,情商高,还要带着女人的魅力。
喜笑怒嗔,全是功夫。
俗里带着美,挺难的角色。
金玉奴一边刷锅一边尝试念台词,他试了许多种声音,想了很多神态,一遍又一遍地试,想找出故事里老板娘的模样。
龙敬天不知何时醒了,没穿外套,坐在门口的雪地里,靠着银杏树,静静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表演。
蝶衣戏梦,如幻如真。
“哪里来的小崽子?!”老板娘渐渐活了起来,她狠狠地骂着,把男人踩到尘埃里,转瞬又用勾魂的眼神,把男人从尘埃里拖了起来,轻轻点了点胸口,甜丝丝地问,“也敢来千鬼山撒野?”
情绪如丝线,玩弄在掌心。
客栈里的男人都变成了提线的木偶,心情随着老板娘的笑怒起伏,看得人挪不开眼。
戏台上的金玉奴,美的夺目耀眼。
龙敬天看了很久很久,茫然不觉,雪花在身上薄薄地积了一层,寒意入骨,鸡皮疙瘩起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金玉奴从沉浸中醒来,回首看了雪中的傻子一眼,脸色立刻冷了。他想了想,怕客人出事,还是放下锅碗,擦了擦手,准备把人拖回屋子里去。
“什么东西?”龙敬天看见他难看的脸色,新仇旧恨全翻上来了,满腹怨气,借着酒劲甩开了他的手,狠狠嘲讽道,“胡绥赏你个小角色,就那么几句台词,把你美得,恨不得抱着大腿叫爸爸……”
“龙公子这话说得妙,真是奴的知音,”金玉奴收回手,温柔道,“谁给奴角色,谁就是奴的亲爸爸。”
“厚颜无耻,”龙敬天气坏了,他质问,“你是不是还要陪他潜规则?!再加几句台词?!要不要我帮你把制片人和导演弄出来,一个个潜过去,加点戏?!”
金玉奴浑不在意道:“这主意不错,有劳龙公子了。”
龙敬天眼睛都红了:“不知廉耻。”
金玉奴行了个礼:“谢谢夸奖。”
龙敬天知道自己的脸皮没他厚,吵架太吃亏,挖空心思想了会,总算找到了报复手段:“韩导演是?我爹最近想进军娱乐圈,投资一些作品,也认识不少圈内大佬,关系挺不错……嘿嘿,我要去找人,把你踹出剧组!”
娱乐圈里,投资人才是老大。
谁也不会为了个小配角和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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