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摇头,笑道:“没有,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不会放松,以后得学。”
这活儿白明禹太懂了,他恨不得手把手教小谢偷懒。
但是先生今日突然加了新课程,让跟着老师学习英文,又吩咐安排了各学科考试,一时间族学开始忙碌起来。
谢璟是来督学,并不用跟着一起考试,不过先生发了卷子,也跟着一起写了下。会的就提笔写好,不会的就空着,试卷最后也没交给老师,而是带回了东院。
他的功课一直都是九爷手把手教的,试卷带回去,也是由九爷批阅。
白容久把人叫到身边,同一张宽大红松木书桌上教他读书写字,谢璟听话,九爷教的他都认真背诵,再写上两遍。
有两个字写的不好,白容久握着他手重复笔划,两人靠着近,谢璟觉得鼻尖又开始痒痒。
九爷感到他手想挣脱,奇怪道:“怎么了?”
谢璟躲开两步,却是打了一个喷嚏,手指揉揉,万幸没再流鼻血。
九爷笑道:“冷着了?我听说你早上在学堂打瞌睡,下回搭个外套,早上还是有些凉。”
谢璟脸上发烫,挠了两下道:“也没睡多久,就趴了一下。”他手指尖动了动,忽然不知道放在那里合适,握着笔道:“爷,我自己写。”
九爷让开点位置,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慢慢写,这是他带的第一个小孩,也是唯一的学生,难得遇到这么聪明伶俐的,教起来也颇有乐趣。
谢璟写了几个字,又听见九爷问话:“这几天在族学如何,心里有什么人选没有?”
谢璟先说了王敬秋,又点了白家几个子弟的名字,九爷又笑:“怎么没季良,我当你同他玩的最好,会先选他。”
谢璟摇头:“二少爷性子太急,不适合读书,倒是适合做买卖。”
九爷道:“我也这么想,他有几分小聪明,我想这里酒厂的事忙完了,就带他去省府。”
谢璟垂眼写字,手上稳稳的未见任何变动,这和过去九爷的选择一样。
外头有人打帘子进来,递了一份名单,是族学送来的最新的成绩,各个学生都记录在册。
九爷翻了几下,和谢璟说的基本一致,前五人名字都在谢璟话里。只是前头排在第一的却不是王敬秋,而是一位白家子弟。
谢璟也瞧了一眼,视线落在英文那一项,不过刚开始学,就已展现出差异。
榜首那位白家子弟,之前不过成绩在中等偏上,但因为加了英文,一跃成为榜首,想是在家中曾经学过一些,因此进步十分之快。这是王敬秋等人望尘莫及的,先天家庭条件,并不是勤奋一条路可以追上。
九爷见他看,就问道:“我瞧你今天也空了不少,想学英文?我可以教你。”
谢璟略想一下,摇头道:“爷,我想跟张叔学些拳脚功夫。”
九爷点头应了,放他去院子里。
张虎威早就等在那边,他一直都想让谢璟跟自己学些东西,此刻真收了谢璟这个徒弟,反而高兴地不知道从哪里教起才好,搓搓手问道:“小谢,你想学啥?”
谢璟换了一身短打,活动了一下,道:“张叔一身好本领,我什么都想学,不过贪多嚼不烂,咱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张虎威点头,喜滋滋道:“好!”
张虎威没自己上,他手劲儿大,怕伤着谢璟,叫了两个略矮一些的徒弟过来,这两人和谢璟身形相仿,倒是正好可以陪着练习。
张虎威也不是什么正统出身,只是做了十几年贴身护卫,都是搏命的功夫,全凭实践习得。他身上有多少伤,就有多少本事,但凡活下来一次,就比上一次更狡猾稳重些。
谢璟没想到“狡猾”一词可以用在张虎威这个一脸胡子拉碴的高大汉子身上。
张虎威出拳刚猛,但步伐却虚实结合,十分狡诈,冷不丁就被撂倒在地。谢璟骨头硬,但身子软,跟他打对手的那个徒弟上前把他撂倒,还未来得及反剪双手,就被谢璟原地翻跃,侧腰躲过,手腕都在对方手里反拧了一圈,那徒弟吓了一跳,生怕真伤到谢璟,一时没敢抓牢,松开了。
张虎威也慌了一下,走过来问道:“没事吧,伤到哪没有?”
谢璟摇摇头,他只是下意识就做出了这动作,并未反应过来。
张虎威愣了下,围着谢璟转了两圈,伸手在他肩后、腰侧和腿上各拍了几下,亲自上手和谢璟对了一遍刚才的。瞧见谢璟毫不费力又翻了一遍,张虎威拧着的眉头忽然松开,哈哈笑道:“我一直听说有人天生即可‘撑筋拔骨’,以前不信,现在亲眼瞧见才信了,还真有人筋骨这般软!”
谢璟心里打了个突,忽然有些心虚。
他以前练过多年武生,跟过几个名角儿师傅,其中一位是有真功夫在身,旁人在台上是花架子,那位师傅却是真本事,尤其善使一手软鞭,一个打五个都不成问题。他回来之后,私下也练了一些日子,也不知是重生之后领悟更好,还是少年人的身体本就柔韧,好些以前做武生时候做起来都难的动作,现在却没那么困难了。
张虎威拍拍他肩膀,还在兴奋:“小谢,你不用再练这些,你路子和我不同,我用的是力气,你用的是巧劲儿,你只跟着我学步伐和枪法就行了。”
谢璟点点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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