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站在那已有些不耐烦,开口道:“让开。”
围着他的都是学生模样打扮的人,正是贺书玮的同学,看得出家境都还不错,只是说话不太客气,嗤笑道:“不过留下来问你几句话,何必这么急着走,哎,你是叫谢璟吧?”
另一个伸手碰了谢璟身上的衣服,谢璟衣服浅色,弄了些指印。
谢璟低头去看,眉头微微皱起。
那人甩甩手,嗤笑道:“换了身新衣,一时没能人出来,上回拍卖会的时候我还瞧见你来着,送伞那个嘛!你不是白明禹的兄弟吗,怎么又姓谢了?”
“我听说你是白家的护卫,又和谢家主有些牵连,够能耐的啊,书玮这个舅舅财大气粗,不过才来沪市几天,你竟也能抱上这跟大腿!”
“这姓谢,怕也是刚改的吧?”
周围一片哄笑声,拿他逗乐。
这帮人都是平日和贺书玮玩在一处的,没少跟着一起吃喝玩乐,因之前听贺书玮无意中提过几回“烦心事”便有意讨好那位贺家少爷,这回正巧在酒楼碰到谢璟,是故意来给贺书玮出气的。刚才那个弄脏谢璟衣服的男生,伸手还要去拽谢璟胳膊,贺东亭瞧见大怒,上前两步喊道:“住手——”
他说话瞬间,谢璟动作极快地捏了腕骨拧到后方,略一用力卸了对方胳膊,这边“咔吧”一声骨头脆响比惨叫要快,谢璟听到贺东亭喊话刚好卸完胳膊,想了想,退到一旁,果真住手了。
被卸了胳膊的男同学哪里受过这样的疼,眼泪鼻涕都流下来,垂着一条胳膊只当自己残废了,嚎哭不止。
周围人纷纷围上去,但不敢靠近谢璟了,四五人鹌鹑一样缩在一旁,跟谢璟对峙,敢怒不敢言。
谢璟一个人站在对面,神情平淡。
贺东亭走过来人都傻眼了,他喊的时候不是那个意思,但现在告状的人变成了对方,纷纷指责谢璟下手太狠。
贺东亭训斥道:“那也是你们挑衅在先,我刚才在楼梯那瞧得清楚。”
“可是贺先生,我们……”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稍后我让律师去找你们家中父母,仔细商讨赔偿事宜。”
那几个人傻眼,尤其是胳膊脱臼那个男生,还傻乎乎道:“贺先生,我们是书玮的同学啊。”
贺东亭沉了脸色:“他让你们做的?”
那几个人纷纷摇头,小声道:“没有,没有,是我们之前有点小误会。贺先生,我们是趁着没课,来看看施粥位置的,往年书玮生辰府上不都要施粥吗,书玮说这次多定一处,听说这家粥料足实惠……”他们原本想搬出贺家太子爷,总能缓和一下,但眼瞧着贺东亭脸色越来越黑,渐渐住了口。
贺东亭见谢璟走出去,连忙快步跟上,喊了几遍他的名字。
其余那几个学生站在大堂里,面面相觑。
贺东亭方才那样,只差劈头盖脸骂他们一顿了,哪怕他们搬出贺书玮都不好使……不是说贺家只疼那一位太子爷的吗?
贺东亭一直追到路口,跟在谢璟身后道:“璟儿,那几个人我一定替你教训一下,出口气,你不要同他们置气啊,不值得。我保证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跟前,还有施粥的事,我都可以取消……”
谢璟摇头道:“施粥挺好的,这是好事,我以前也喝过这样的粥。”虽然记忆模糊了些,但那些片段里他确实曾喝过一碗祈福粥。
贺东亭哑然,眼里有愧疚,也有疼惜。
马路对面已一辆汽车在等着,谢璟认得车牌号,指了那边对贺东亭道:“我没有生气,只是要回去了,车在对面等我。”
贺东亭想开口留他,但是又不知道此刻能用什么身份开口,期期艾艾道:“不如我送你回去,我车也在,你衣服脏了我给你买两身……”
谢璟摇摇头推拒了,对他道:“贺先生,要多做好事。”想了想又补充道,“保重身体。”
他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凡事可亲力亲为,再不需要任何人庇护。
贺东亭站在路边,一直看谢璟跑过马路,上车走远。
车上。
谢璟脱下外套,一时有些头疼。
那几个男学生实在乱来,竟然身上还带胭脂,衣服上沾了几个红印子看起来脏兮兮的,在外头没觉察,车里空间小,混了一股甜腻腻的香粉味。
谢璟把外套卷了卷,扔在后头,对司机道:“这车是二少爷的?”
司机点头道:“是,九爷让我来接您,说下午和二少爷去厂房那边看看。纺织厂那边换机器,爷不放心外人,让谢管事和二少爷多盯着些。”
谢璟道:“路边停一下。”
司机停下,谢璟下去在一家香粉铺子里买了几盒时下最流行的化妆品,也不拘什么,瓶瓶罐罐拿了七八样,光胭脂就三盒。买好之后示意裹在外套里,只穿了衬衫长裤,五月天气已渐暖,没那么冷,谢璟这么穿倒是也利落。
到了工厂,他先把白明禹叫来,让他去车上看。
白明禹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谢璟:“衣服里,你打开看。”
白明禹鼻尖动了动,打了个喷嚏:“这什么,小谢,你买这么多胭脂干什么啊?还拿衣服裹,外套都脏了,你这也太不讲究了!”
谢璟站在车门那,哦了一声道:“上次虹姑娘来信,好像说想要沪市的化妆品,我正好路过,就买了,你不要那我就——”没听他说完,白明禹就一把用衣服裹了那些瓶瓶罐罐,立刻道:“要要要,我就知道,还是你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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