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泗泉让车夫停下,掀开马车帘往外看了,果然是之前商议剿匪事宜的一位商号的人。
对方一边骑马跟在一旁,一边拱手笑道:“谢家主,我家主人一直敬佩您的为人,今日见后,更是为您深明大义所感,特意让小人请您一叙,前头已摆下酒宴,还请谢家主赏光。”
谢泗泉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来人道:“我家主人姓赵,下城东晟盐场就是我家产业。”
今天议事的时候,见的人太多,谢泗泉隐约记得有个赵姓的商人很上道,一直站出来为他说话,便客气道:“原来是赵老板,久仰大名,本应去见见,但家中实在事多。”他指了指一旁的谢璟,“这不,身边还带着个小孩儿,他不惯在外头吃酒,我得陪着回家。”
对方瞧了,小心问道:“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生……”
谢泗泉笑道:“我不常来下城,你不认得他,这是我福泉庄少东家。”
谢家产业里多以“泉”字命名,其中福泉庄最大,专做盐货,谢泗泉这么一说,对方立刻领悟,喊了一声少东家。
谢泗泉对这赵家更添了几分好感:“你回去同你家主人说,改日我做东,请他来上城吃酒!”
来人忙答应下来,拱手送马车离去。
马车轻微晃动,谢泗泉手肘撑在一边膝盖上,侧头看了谢璟片刻,视线落在他空荡荡的耳垂那,忽然笑了下,伸手去捏:“璟儿,你今日做得好,舅舅送你样东西好不好?”
第129章 银耳扣
谢泗泉没带谢璟回家,而是半路去了一家银匠铺。
谢璟起初以为他来买什么,等到舅舅吩咐银匠端来一盘各色宝石、耳环让他挑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给我的?”
谢泗泉笑道:“是,打从你一来西川我就想着这事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谢璟哦了一声,低头伸出手指拨弄一下银盘上的宝石坠子,看了一会忽然问道:“舅舅,二当家说,成亲了才戴这个。”
谢泗泉道:“瞎说,你现在就能戴。”
谢璟顿了片刻,道:“年底的时候,九爷会来西川。”
谢泗泉想了下,就有些牙酸:“白明禹也来?”
谢璟:“嗯,我到时候带他……他们来见您好不好?”
谢泗泉心说不好,但看着小外甥一脸期待,还是绷紧了表情一脸不痛快地点头道:“好吧,他们既来了,我做东,请他们好好在西川玩几天。”
谢璟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个笑,眼睛都亮了许多,他手指在银盘里挑选半天,还是没要这些,抬头道:“舅舅,这些都太过鲜艳了,我想要个素银环,戴着不碍事。”
谢泗泉立刻又让人去重新拿了一份儿。
一旁有银匠备下工具,但谢泗泉没让他碰,亲手拿了银针在火上烤过,准备动手。
谢璟微微歪头,道:“舅舅,等下。”
谢泗泉捏他耳垂一下,手感肉乎乎的,笑着吓唬他道:“怎么,现在就怕了?我还没落针呢。”
谢璟道:“能不能不扎在耳垂?”
谢泗泉奇怪:“为何?”
谢璟左边耳朵被他揪着,跑不了,只含糊道:“我那里最怕疼,你扎耳骨那。”
谢泗泉宠他,答应下来,抬手在耳廓那摸索一下,问道:“这里?”
谢璟这次很干脆地点头:“好。”
谢泗泉手上的银针落下,谢璟微微拧眉的功夫,他已动作迅速地穿针,只让谢璟疼了一下,很快就戴上银耳扣。
谢璟挑的素银环样式简单,环绕在耳骨半圈,扣住之后,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泽,像短兵开刃时的寒芒,锋利,但很衬他。
铜镜中,舅甥两人一前一后,谢璟端坐在前面,谢泗泉站在他身后微微弯腰,正凑过来端详。看了好一会,谢家主脸上露出满意笑容道:“不错,终于像点样子了。”
谢泗泉只当外甥喜欢素银,让银匠依样打了十几只这样的单只素银耳扣送去府上,带着谢璟心满意足回去了。
谢璟第一次戴这东西,耳朵上突然多了点份量,耳骨倒是不疼,只是不知道摸了什么药膏带了点薄荷的清凉。他伸手想碰,被谢泗泉拦住道:“现在不能动,过两天就好了。”
谢璟手就往下,自己轻捏了一下耳垂,左耳下面一点细小疤痕还在,那是他当年出水痘时留下的。
九爷常说,这是他身上的记号。
不知这次他身上多了一处记号,九爷还认不认得出。
回府之后,谢璟就被白家护卫接走,对方低声只说这边商号有事来找,谢璟立刻下了马车跟着去了。
谢泗泉立刻吩咐道:“胡达,你带两个人跟着一起过去,若有什么事也好帮忙。”
胡达答应一声,小跑追上去。
谢泗泉看着外甥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璟还未回来,谢泗泉也不好死皮赖脸一直等在谢璟的小院子里,转悠半天回去了。
徐骏在饭厅等他,桌上摆着谢泗泉最喜欢的雅鱼。
谢泗泉今日却兴致缺缺,连鱼骨剑都懒得找,只随意吃了几筷鱼肉。
徐骏问道:“怎么了,不是回来的时候还挺高兴?”
谢泗泉吃醋吃到千里之外,带着酸意道:“璟儿跟白家那帮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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