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忽然听出,紧跟着反应过来:“二少爷?”
白明禹还捏着他胳膊没松劲儿,想挣脱。
谢璟捏他手腕软筋,白明禹这才嘶了一声,松开问:“谁?!”
“我,谢璟。”
谢璟推开一点窗,往外观察情况,顺带月光照进来,彼此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白明禹身后还有刚割开的绳子,脸上、胳膊上有些擦伤,他俯身弯腰过去,蹲在墙边也在看谢璟,好一会才惊喜道:“真是你!你怎么来这了,也被绑来的?”
谢璟摇头,指了指外面:“云梦山剿匪。”
他又问:“二少爷怎么来的?”
白明禹不肯说,一脸愤怒。
谢璟瞄到地上的麻绳和竹竿,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原来是被抬上来的。云梦山匪抬人一贯把人翻过来,四脚朝上,捆猪崽儿似的用竹竿把人抬上山,他都可以想象这一路白二少爷心里有多愤怒,估计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被抬上来的白明禹脸色极臭:“你们西川人好不讲道理!”谢璟纠正他:“我是北地人,东院的。”他看了下外面情况,此时门忽然轻轻推响,一个护卫从外头闪身进来,他在九爷身边已久,自然认得白明禹,见了又惊又喜先喊了一声二少爷。
白明禹见他们不是一人,心下大定,护卫递了一把枪过来,他一边接过拿在手中一边问谢璟道:“你们带了多少人?”
谢璟道:“三百。”
白明禹拧眉:“山上这帮人瞧着也有三百多,这两日陆续有人装扮成商队模样从峡谷进来,分散上山。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以为这条路安全可行,跟着一起进了峡谷。”
谢璟沉声问道:“这些人是匪是兵?”
白明禹毫不犹豫道:“兵,宜城两个司令打起来,一个输了往西跑,就是西川方向。”
谢璟心沉下去,兵祸大于匪祸,莫说现在几百人他们对付不了,后面只怕还有陆续转来的逃兵,若占了云梦山,西川上下两城不得安宁。
白明禹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九爷已从蓉城府请了官兵,以剿匪之名出动,过两日就到,只要咬牙撑过这几天就好了。”
谢璟怔愣:“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白明禹笑道:“怎么可能,九爷和黄先生也来了,西川出了事,爷哪会不管你。”
谢璟没吭声。
白明禹又说了一遍,奇怪道:“我说九爷来了,你怎么没反应?”莫非小谢这几个月在西川变心了不成,这人心变的也太快。
谢璟问:“爷什么时候到?”
“蓉城府的官兵人多,行军路线不同,九爷走水路过来,从码头那走可能明天晌午就到。”白明禹说着,又忙道:“你那边有人手没有?爷初来,我怕他们也着了道,去告诉一声不能走峡谷这边。”
谢璟:“没人探路?”
白明禹:“……我就是探路的。”
正在商量,谢璟嘘了一声,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护卫贴身于门后角落,谢璟冲白明禹打了个眼色,白明禹心领神会,立刻坐回之前的位置,绳子抓起放在身上做出“缠绕”的样子。
片刻后,院子里响起几声急匆匆脚步声,紧跟着就有人推开这扇木门,进来一个人,这人是山匪里的一个,也是想趁机摸一下肉票身上有没有钱财。就在他伸手乱摸的时候,被谢璟和白明禹合力打倒,白明禹下手极狠,敲在脑袋上人顿时就软倒在地。
谢璟看了一眼,确认这人身上衣服和之前在围墙那的类似,对白明禹道:“你换上他衣服,把人捆这里,一会趁乱摸出去。”
白明禹答应一声,换衣服的时候差点没被山匪身上的臭味呛晕过去,强忍着换下。
三人摸黑出去,先搜了两间屋子,把跟白明禹一同前来的护卫解开绳索,救下之后,发现有一个肩上被弹片伤了好大一个口子,立刻让他先返回山脚下,其余另个则跟在他们身后。
谢璟探查了山匪人数,果真如白明禹所说,看起来绝不止百十人。
谢璟低声道:“你白天来的时候,瞧见还有绑来的人没有?”
白明禹摇头:“后头院里只我们一车四人,那帮山匪在外头大殿吃喝,晚上也睡在那里。”
谢璟猜着或许山匪是把人藏到了哪里,还未开口,忽然白明禹凑过来,在他耳边道:“小谢,要不要干票大的?”
“什么?”
“今天那些引我入峡谷的‘商人’,虽只有一辆马车,但车上装着的是炸药。”
谢璟眼睛亮了一下,抬头去看白明禹,对方晃了晃手腕,笑出一口白牙。
白二少爷在榆城码头放火烧船的时候,这帮人怕是还没摸过枪,白明禹也不是吃素的,今夜要是谢璟没来,他自己也能脱身,只怕这般记仇的性子,这会儿已经点了炸药扔去大殿!
白明禹道:“我既逃了,那帮人肯定要搜山戒严,不如今天晚上干票大的,你不也带了三百人吗,揍他姥姥的!”
谢璟略一想,点头应下。
白明禹皮厚耐打,一路上睁着眼骂上山,那帮山匪只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发脾气,没当回事儿,却不想白二少路线记得清楚,全都刻在脑子里。
那一车炸药份量不多,但也足够用了,白明禹对这事儿极为熟练,谢璟出去不多时,很快摸了一瓶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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