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本公子不喜欢太.硬的,还是喜欢温香软玉。”
许牧说完,手臂迅捷一展,就要搂上裴云潇的腰肢。
早有防备的裴云潇后退一步,腿下发力,一脚踢向男子的小腿。
没曾想,这一脚就好似踢到一块儿铁板一般,许牧纹丝未动不说,裴云潇的脚尖反而一阵酸痛。
裴云潇神色一凛——下盘稳如磐石,许牧果然会武功!
从许牧用匕首扎土总管手时,她就有所猜测,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许牧被踢了一脚,正要继续调笑一二,不期然却撞进了裴云潇如深渊一般冰寒的双眼之中。那眸中的冷冽与仿佛藐视一切的神色,竟是他平生仅见。
他从没在任何人身上见过这样的气势!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他惹得起的。
可他不甘心,感性压倒了理性。他不信随便从路上抓来的人能有什么本事,何况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恐怕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想了想,男子手一挥:“来人,把他们关到水牢去。”
“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多久!”
水牢。
裴云潇活动着刚刚被送了绑的胳膊,打量着牢中的情形。
地面是湿的,还有些潮虫在爬。牢房顶部似乎是一个大型的滴漏装置,此时正从房顶上的小孔中不停地滴下水。
可以想见,如果牢顶开闸放水,这座牢房会在一炷香之内被全部淹没。
“二弟,你怎么样?”唐桁叫着两人假扮的称呼。
“我没事。”裴云潇笑着摇摇头,不怎么在意当下的处境。
“二弟,你为什么要……”唐桁压低了声线:“要进许家庄园,还要留下来?”
“许家是何氏的姻亲,在柘州势力很大。何家的盐帮就盘踞在柘州,这背后没有许氏的支持,是绝不可能的。”裴云潇分析道。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好遇到那个姑娘。所以我才临时起意,决定来这里看看。”
“不看不知道,现在一看,锦和所言恐怕不假,许氏在柘州怕是已经一手遮天了。”
唐桁将外裳脱下,垫在地上,示意裴云潇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
“刚刚听那姑娘话里的意思,许家估计是强行把这家人变作了自家的佃农,这才敢肆意欺凌。不然若是编入朝廷籍册的农户,怎么也要顾及些的。”唐桁叹道。
“或许在别处会有所顾忌,但眼下的柘州,怕是再无律法可言了。不然大哥和我,又怎会沦落在此呢?”裴云潇讽刺道。
“大哥可曾听过民间的歌子?‘廷尉狱,平如砥,有钱生,无钱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
“等!”裴云潇坚定道。
“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走。何家接受江南的买卖还没有多久,很多事情做起来比较生疏。越是生疏,就越容易找到线索。”
裴云潇和唐桁就这样在水牢里待了整整一天,没饭吃,没水喝,直到黑夜降临。
此时,牢里的水已经没过了脚踝。裴云潇暗自咬牙,强忍住身上的凉意。
等此案了结,她一定要许牧也来尝尝水牢的滋味!
“二弟,披上会好一点。”唐桁将外裳裹在裴云潇身上。好在唐桁身材精壮,宽大的外裳竟刚巧能将裴云潇单薄的身体围上一圈。
这种时候,裴云潇也不与他客气了,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衣服,轻声道了声谢。
“怎么就非得来受这个苦。”唐桁终究是没忍住问这一句。
他知道,裴云潇懂得他的意思。
为什么?裴云潇敛眉。
因为她藏了十几年的女儿身?因为裴家要的只是有用的子孙,由不得她无能?还是因为唐桁这个□□,所以她才要为未来的自己挣命?
偏偏这些话,裴云潇一个也不能说。
幽闭的空间,只有两个活人。这样的情境,总是容易催生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裴云潇抬头看向唐桁,声音低哑。
“这世道,快要变了。”她说出唯一能说的理由:“如今世家掌权,民不聊生,圣上有意扶持寒门势力抬头,我……不想跟着陪葬。”
唐桁懂了。或者说其实他一直都懂,只是未能清晰地摸到裴云潇真实的心思。
此刻,在这个昏暗的牢房,裴云潇终于说了实话。
唐桁走过来,将手掌抚在裴云潇肩头,微微捏紧,沉声道:“还有我呢。”
裴云潇扭头看向他,眼眶忍不住有些温热。
她记得的,唐桁说过,此生不负。
突然,牢房顶部,“咔哒”一声微响,裴云潇和唐桁慌忙收敛情绪,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位于顶部的牢门被轻轻推开,露出一张人脸——正是裴云潇等待多时的锦年!
“大公子、二公子,属下来迟了!”
“不必多说,带我们上去!”裴云潇一刻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锦年应声,扔下一根绳索,唐桁在自己腰间一缠,揽过裴云潇的肩膀,平地跃起,跳出了水牢。
水牢的牢门旁,躺着一个看守的小厮。
“公子放心,没有三个时辰,醒不来的。”
裴云潇走到假山旁,脱下湿透的鞋袜,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
锦年一惊,下意识看向唐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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