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心下叹了一声,正色道:“苍,你去东边那个小戏台上,当心铁钩。”
他看向在罗纵之后跳下来的那个不知名的羽林卫,“呃,这位小哥,你去西边那个,当心铁蒺藜。”
然后又道:“罗纵,保护好澜凝冰。”——这个真的很重要,男团成员受了伤还要扣他生存点数,以示“失职”之罪,真的是巨冤。
四人即刻各司其职,两人避开漫天暗器,跳上东西两侧的小戏台;一人保护;一人被保护。
楚栖则站在大戏台的正中央,凝神回忆当年阿桂设计防御机关时的种种。
阿桂有一爱人,名叫雀舌,是位毒医,也跟随楚栖北上。雀舌貌美,却被人截断了双腿,只能靠阿桂给她造的机关腿行动,不过更多时候,她选择坐在阿桂怀里。
雀舌不同于阿桂,性情阴鸷狠毒,也不乐意教楚栖毒功医术,所以楚栖就没学到多少。
但阿桂很爱雀舌,常用她的生辰作为关键数字。他们偏居南地时,避免引动防御机关就会用到她的生辰数字。
却不知建造光风霁月楼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好上了,又不知此处机关究竟是不是阿桂设立的。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
楚栖沉声道:“苍,那小戏台下方是不是有道轮轴?”
苍的声音良久传来:“是,但要以大力才能推动,箭雨如瀑,一时不好分心。”
楚栖道:“有便好。羽林卫小哥,你也找到了吗?”
那羽林卫应了一声。
“好,你们在那别动,听我指令,等会儿苍将轮轴从西至东旋转九圈,羽林卫从东至西旋转一十二圈,如果箭阵未停,就算我试错了,即刻找人帮忙!”
楚栖说罢,深吸一口气,抄起方才刺上来的一把铁剑,动作幅度极大地舞了一个剑花,将原本射向他的箭镞都挡了回去。
楚栖动起脚步,在偌大的戏台之上从东舞剑舞到了西——若不是时候不对,他很想耳提面命明遥过来学习一下他精湛的业务能力——此时罗纵、澜凝冰离得较远,苍与羽林卫又各自小幅度躲避,原先均匀分配攻击的箭雨竟调转方向,朝着楚栖极速射去。
楚栖不闪不避,仰头迎着坠下的弩.箭蒺藜,高喊道:“趁现在!”
苍与那羽林卫同时转动轮轴。
在机关被触动的瞬间,箭阵猛地加大了威力,千百余支暗器从四面八方喷薄而出,直攻唯一站在戏台之上的楚栖!他仿佛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但越到极端之时,楚栖头脑反而越发冷静。他扫视过无数个发箭口,心道自己加的三点机关术技能还是有用的,一眼就算出了暗器落下的方位与先后顺序,但与他出众的眼力相对的是,他的身体数值不够,跟不上反应速度,纵然心想闪身,却已来不及移动,只能堪堪避过要害,不过顷刻之间,他已身中数箭!
负伤之下,行动更难,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短促的轰鸣响过,那些蓄势待发的箭镞就突然如鸣金收兵般缩了回去,射出暗器的圆孔也转瞬消失无踪。
戏台之上、楚栖身边,轰然移出了一条一丈宽的缝隙,缝隙之下留有阶梯,通向不知何方的深处。
楚栖被钉在台上,勉强支起身,他右腿、右臂甚至腹部都有中箭,只因没有拔出箭头而流血不多,但已算是重伤,再无力气下去查探了。
而现在入口却被开启,皇帝若是临时换人调查,多半真要交给罗太尉负责。楚栖心虚地想,却不要他这是自掘坟墓,给楚静忠找了个大麻烦。
……但现在他暂时不想管了。楚栖将手臂遮在眼睛上,缓缓舒了口气,要不是真赌对了,这入口机关确实是由阿桂设计,密码是雀舌的生辰,而阿桂和雀舌同他北上南下多年,不然就刚才那箭阵架势,哪还管留不留活口,他定然交代在这里了。
——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惨惨惨了。
“世子!”
苍连忙奔了过来,查看他的伤势,楚栖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酸溜溜地想,这人连衣服都没破。
脑海中的系统没有报扣除点数的坏消息,那说明澜凝冰也毫发未损,楚栖眯着眼远远瞄了瞄,罗纵似乎受了点伤,但大致看上去还好。
总之除了他挂彩严重,这凌乱的箭雨并未造成最坏的结果,他又继续给男团成员收拾了烂摊子。
——不幸中的万幸,楚栖呼了口气。
然而忽地,他想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个什么人。
那个跟着罗纵跳下来的羽林卫、方才在西边小戏台上的羽林卫,他去了哪里?
楚栖眼皮一跳,感受到耳畔有风声呼过,想要避开却无奈气力已经消耗殆尽,更被利箭钉在台上。
然而偷袭之人不顾他重伤在身,连人带箭一同扯了过去,右臂的箭镞猝然离体,刹那间鲜血奔涌,滚滚染红了戏台。
楚栖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被带入缝隙深处,事发突然,他身侧苍已算反应神速,第一时间避开伤处、用链鞭勾住他的左腕,却不敢全力拉扯。然而不过僵持片刻,那处机关入口便呈现出了关闭的趋势,苍狠一拧眉,也跟着跳了进去。
紧接着,“咚”地一声,入口关闭。
这三人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稍远处的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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