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说得口干舌燥,到最后也没去管月娥公主记住了几条,只见时候不早,她穿上斗篷,就在贺兰漪的护卫下离开了。
楚栖目送他们远去,莫名其妙地想,即便月娥公主知道了这些,又去照做,难道柳戟月就会喜欢她了吗?
他倏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他觉得自己潜意识里的答案十分笃定——柳戟月根本不会为之所动。那他刚才说那一大长串是为了什么?不是想帮贺兰堇得到圣宠所以在提建议吗?可“得到圣宠”这个前提在他心里就是否定的,那么那些“建议”根本算不上建议,那算是什么?
——……炫耀?
“喂!”
楚栖悚然一惊,慌忙转过头,只见是澜凝冰拍了他一肩膀。
“你看什么呢?”澜凝冰凑过去,远处是贺兰氏两人离去的身影,他顿时兴趣全无,“你不会看上人家公主了吧,盯这么仔细?”
楚栖瞬间放松了心神:“我看上贺兰漪的概率都比这大。”
“嘁,脑子有病的人才会看上他。”澜凝冰蒙着黑绫愣是都能表现出翻白眼的姿态,“你和公主俩人孤男寡女聊什么呢这么久?”
“聊陛下。”
“聊皇帝?!”澜凝冰夸张地大喊,“不会是她对你一通告白发觉打到了棉花上,另起话题让你找补些能有助于她吸引皇帝的秘诀吧?”
“……”楚栖震惊地盯着他,“嘶,这你都能知道?你刚扒门缝上了吧?!”
“我用扒门缝?”澜凝冰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再强调一遍,哥哥看人很准的,她一进来一转眼珠我就看出她心里那根箭头指着谁了,再一动脑子可不全猜到了。”
楚栖忽然对他有些敬畏,有点想把他蒙眼的黑绫扯下来研究一番,“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澜凝冰正颜厉色:“我还看出,他们姓贺兰的都不是好东西。”
楚栖:“……”他顿时失去了兴趣。
“真的!”澜凝冰强调,“今天贺兰漪来找我,都没和我对骂上几句,十分的心不在焉,公主一找他他便走了,嗯?寻常有这么容易就滚?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不是没被骂够所以不舒服?”楚栖真是服了,“走走走,我带你去鸿胪寺,趁贺兰堇还没入宫,让她认一认大嫂,否则你嫌人家来了就走,都没认出你来。”
“走开走开!”澜凝冰斥道,“自己心里不如意就来挤兑我,烦人。”
他冷哼了一声,话音顿了顿,又再次开口,声音却正经多了:“我说真的,这次我回岛上查了点古籍,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皇帝说。只是这些日子贺兰漪老往风光楼跑,我脱不开身,你又不天天进宫了。最好趁这几天他们忙,你有没什么法子,把我暗送进去?”
楚栖警惕道:“你想干吗?”
“别担心,我不眉来眼去。”澜凝冰碰碰他手臂,“帮我一回呗。”
楚栖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先在风光楼驻唱三天我再考虑考虑。”
“什么叫驻唱?不是,三天都快大婚了,我没机会了。”
“什么叫你没机会了?你到底想干吗?”
“啧,我说错了,是三天都快大婚了,你要没机会了!”澜凝冰开启并不存在的天眼,自以为很懂地挑了挑眉,“我给你一个借口,你还我一场会面,咱们互帮互助,都是兄弟。”
第48章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2)惊鸿洲榭。……
然而他们并没有等来入宫的机会。
楚栖先差了凌飞渡回宫禀告,若是皇帝同意密见再将澜凝冰引进去。但凌飞渡午时进宫,却直至次日傍晚才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摇头。
他道如今皇宫中戒备森严,敬王亲自坐镇,巡视的人手再添了一倍,进出的查验卡得极严,大小事务都要向他汇报,但凡手牌拿不出、面孔不熟悉,都可以立即拿下。莫说飞檐走壁的想法是肯定该断绝了,甚至就连皇帝也出不了摘星宫,对外说是告病,却近乎是被软禁了。
楚栖大为震惊,他从西郊围场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把精力都放在他这几个团员身上,明遥也因被他留下练习而大幅减少了入宫的次数,所以并不清楚宫中的异变。此刻听凌飞渡转述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一段日子了,差不多便是从围猎结束后的那几日开始的。
楚栖心里愣怔,大致猜到了缘由,却也不免一阵脱力恍惚,脑袋一抽一抽地疼痛,几乎喘不过气——哪有臣子软禁皇帝的!楚静忠这是彻底准备要造反了?!
“……不行!”他根本坐不住,焦虑到眼前泛黑,“我得进宫去看看。”
——虽是这么说,他心底却深知去了也没有用,九成九会被侍卫拦下,十成十会被楚静忠也囚禁起来。
“主人别急。”凌飞渡道,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陛下无事,只是活动受限,待初五大婚之后情况便会好许多,这是陛下要我交由主人的。”
澜凝冰在旁嘀咕:“北雍公主入宫后就不受限了?怎么,敬王怕他逃婚啊?”
楚栖懒得回应他,急急拆了信查看,但心口的石头先落下了一半。要是消息还传得出来,便说明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毕竟敬王要是真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反了,怎有可能让风声泄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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