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茶盅放下,凛冽的眸光落在顾菁菁苍白的小脸上,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说说,怎么回事?”
顾菁菁红唇轻颤,生硬的吐出两个字:“缺钱……”
好一个新奇的说法,哪家贵女会缺钱?
元襄似笑非笑,“够不够?”
伴随着话音,厚厚一沓银票直接砸在她的胸口,洋洋洒洒跌落一地,足足有几千两。
顾菁菁大气都不敢喘,握紧的手薄汗津津。
“你们都出去。”
元襄一挥手,扈从悉数退出去,连带着范七郎和水桃也跟着离开,铺面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莫名的压抑弥散在空气中,在顾菁菁惶然的注视下,元襄逼近她身前,双臂箍住了她的腰。
两人的身躯厮磨一起,严实合缝,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他携着她踏过银票,一并后退,如磐石一般将她压在冰凉的墙壁上。
“最近朝中事多,我无暇顾你,没想到你竟敢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出来典当,胆子可真肥。”元襄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细颈,眉眼间山雨欲来,“这般践踏我的心意,活够了?”
第4章 替亡人下龙鳝池
他的心意在顾菁菁眼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当真不稀罕。
可她不敢表现出来,无助地凝视元襄,纤纤素手握住他的腕子,生怕他一使劲就扭断了她的脖子。
“王爷息怒。”顾菁菁猫着声告饶:“菁菁一时糊涂,知错了……”
元襄盯着她柔弱哀哀的瞳眸,心头的火竟越烧越旺。他俯身咬住她的唇,大手自她颈部滑落,探入藕粉色的上襦。
意乱情迷,眨眼间就掠去彼此的呼吸。
他比寻常时更急迫,疯狂蚕食着她,好像要将她碾碎才能浇灭莫名的怨念。
顾菁菁全身都在发抖,双手抵着元襄不停推拒。她的身边有扇花窗,窗纱极薄,能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致。
她面颊臊热,含糊求道:“别,别在这里……”
“由不得你。”元襄不耐,将她反身按在墙上,扯掉内里长裙,“老实点,一会爷还要回去款待陛下。”
当铺外,身着常服的青年快步行至宁斌身边,贴耳与他说了几句话。
宁斌浓眉一皱,挥手示意青年下去。
屋内轻泣连连,隐约夹杂着女人气息不定的哀求声,世间风情不过于此。
他没有着急打扰,老和尚入定似的站在原地等待。
元襄本以为心境会在交缠后平顺下来,然而完事时,看到那箱子东西还是一阵气郁。
他穿好衣裳,皂靴抬起上盖,“咚”一声阖起箱子,这才看向顾菁菁,诘问道:“堂堂尚书之女,还得跑到当铺里来,过的这么捉襟见肘,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多攒一些银子,而且这些东西太显眼了,我怕父亲看到……”
顾菁菁低头系着衣带,不敢去看他锐利的眼睛。
他未再深究,“如果攒钱是为了逃跑,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怕这些钱不够你买命的。”
字正腔圆的声线暗含的威慑,砸进耳朵里,让人心惊胆战。
“菁菁不会跑的……”顾菁菁乖巧示弱,累了许久的嗓子突然发痒,忍不住咳嗽几声。
元襄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拎起矮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就在这时,宁斌叩门道:“爷,出事了。”
元襄慵懒道:“进来。”
得到他的允准,宁斌未再耽搁,推门就见他捏着顾菁菁下颚,给她喂着清茶。
顾菁菁老实啜茶,一身行头与来时无异,唯独面颊染着承欢过后的余韵。窗纱透进的光影笼罩在两人身上,朦胧柔和,竟显出几分郎情妾意来。
这是宁斌第一次见到自家爷去伺候女人,眸光不由一滞,却不得不开口打破静谧祥和的气氛:“爷,秀玉自尽了,您得赶紧寻个人补上。”
“什么?”元襄一愣,盛怒之下将茶盅砸在地上,“你们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真是废物!”
碎片崩洒一地,立时在宁斌手背上割出一道血痕,他敛眉请罪道:“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眼见元襄发了脾气,顾菁菁吓得花容失色,后退几步跌坐在软塌上,恨不得化为一缕青烟消散,生怕被其迁怒。
当铺里的气氛变得诡谲阴森,风从敞开的屋门涌入,香炉里的袅袅烟雾随之狰狞起来。
元襄负手踱步,面色凛然骇人。
千秋节刚过,今天是他在王府设宴款待皇帝的日子,刻意挑了十八位美女助兴。而秀玉是他花了大钱砸出来的女人,多年驯养,一瞥一笑皆是勾魂夺魄。他对秀玉寄予厚望,殊不知这女人不堪重用,竟然自尽了。
若能被皇帝看中,入宫就是娘娘,飞黄腾达都不要,真是蠢货!
元襄狠哧一声,当下思忖起来,该找谁填补这个空缺。
余光忽然瞥到软榻上的女郎,他眸色微动,迟疑一会踅身而对,寒凉的声音没有半点情谊:“秀玉死了,你去替她补上。”
顾菁菁遽然睁大眼,血液一点点凝固下来。
这个“补”意味着什么她不知晓,但绝对没有好事!
“王爷,菁菁不要——”
不容她说完,元襄就用手封住了她的嘴,压着戾气道:“这次记得长长记性,爷再送你东西时一定要好生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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