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裕甩了下袖子,“那我便去正厅等着罢。”
谁知小丫鬟又道:“不过夫人好似都去了半个时辰了,竟还未出来。侯爷,您刚才说什么?”
罗裕脚步一顿,顿时往浴室大步而去,竟连小丫鬟的话也没听完。
温雁菱用来沐浴的小隔间里雾气弥漫,她近来有些累,泡着泡着便靠着浴桶睡着了。
罗裕轻轻敲了几下门,却没得到回应,他推开门便走了进去,绕过屏风便看见了双眼紧闭的温雁菱。那张未施脂粉的脸在落日的余晖下覆上一层金色,水珠在毛孔上舒展,被水浸湿的发丝有几缕调皮的贴在侧脸,他的目光顺着发丝一路往下,没入水中。
精巧圆润的肩头让人想上去轻咬一口,滑如凝脂的雪峰在水中若隐若现。
罗裕的喉头微不可查的滑动了一下。
“青芳,给我加点热水。”温雁菱悠然转醒,浴桶里的水冷了。
身后一阵响动,她浑身酥酥软软不想动,热烫的水被注入浴桶,水温渐渐升高。
“好了,我再泡一会儿就起。”温雁菱懒懒说道。
脚步声渐渐远去,温雁菱忽然觉得那脚步声似乎有些不对,青芳的脚步声很轻的,待她起身转头,隔间的门正好关上。
没一会儿,青芳回来了,进了隔间见温雁菱还没起,赶紧催促她起来,“哎哟我的夫人你赶紧起来,一会儿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温雁菱问她:“方才你回来过吗?”
“没有呀。”青芳道,“我刚才去找何管事了,刚刚回来,见过来叫您了。”
温雁菱抿唇,穿好衣裳出去,便叫了个丫鬟过来:“方才我沐浴时,可有谁来过?”
“回夫人,方才侯爷来过,不过没一会儿又走了。”
温雁菱了然,果然是他,她就想若是外人来了,不会没人拦着。
青芳惊讶道:“侯爷来了可是有事,为何又走了?”
温雁菱冷笑,“因为狗东西不当人。”
青芳:……
怎么夫人还开始骂人了呢?
罗裕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对上了韩栋诧异的目光。
韩栋:“爷您不是去找夫人了,为何满头汗水,这是做了什么?”
罗裕脚下一个踉跄,也不知在慌什么,对上韩栋疑问的目光,顿时低吼,“没见着爷浑身湿透了,赶紧给我备水沐浴。”
韩栋:……
怎么一股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明明没说什么啊。
青芳接过厨房小丫鬟送来的姜汤递给温雁菱,笑着道:“侯爷怕夫人受凉让厨房熬了姜汤,侯爷果然是关心夫人的。”
温雁菱冷嗤:“呵。”
这人怕是又闲得发慌,竟敢跑到她这里来,还送姜汤。温雁菱看了眼手里的姜汤,手一扬汤便泼出窗外。
青芳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在看见夫人那不善的脸色时又吞了回去。
温雁菱瞥见一同走进来的文茵和子晞,对青芳道:“摆晚膳吧。”
罗裕坐在院子凉亭里,拿着酒壶倒了两杯酒,对韩栋一扬下巴:“坐下,陪爷喝两杯。”
韩栋沉默不语坐下,却见自家侯爷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一壶酒很快见底,他醉眼迷蒙,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不就是逢场作戏吗,妒妇!往日我越冷着你,你不是越在意我吗,为何如今就不理我了!”罗裕抬起头来,看向韩栋,伸手指着他,“你还对我冷嘲热讽,骂我是狗!你说,凭什么骂我是狗!我堂堂荣昌侯岂容你污蔑。”
说完,罗裕嘭的趴倒在了石桌上。
嘴里还嘟囔着:“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夫人,怎么还不能看了。”
韩栋看着那块被碰红了额角,面无表情的把人扶进房里安置。
*
李锐匆匆走进舅舅刘石的宅子里,便见舅舅居然一派闲适的在院子喝茶,好不惬意。
他三两步跨过去急道:“舅舅,你怎的还在此喝茶,侯夫人那儿该如何是好,您倒是给我个章程啊。”
刘石斜看他一眼,又灌了口茶,“什么章程,你看见侯夫人有下文了吗,那日说了要调整营生,我看也就是吓唬大家一下 ,如今还不是没什么动静。”
李锐一想倒也是,不过心中还是不踏实,道:“舅舅,您看侯夫人何时会招你去,您可是总管事,若是她没了法子岂不还是要仰仗您,这些管事、掌柜可都是听你的。”
刘石自信满满,“不出三日,她必定找我回去。”
李锐跨出刘宅,整理了下衣领,便迈步往东市走去。得了舅舅的准信儿,如今他也无所顾忌了,停了好几日倒是真有些手痒,他从来都不是个亏待自己主儿。
东市深处的赌坊进进出出好些人,守在门口的两个粗壮汉子瞧见李锐便凶神恶煞的盯着他:“李锐你还敢来,咱们管事可是说了,若是你不把钱还上,就打断你的腿。”
李锐拱手赔笑,脸上带着两分得意,“二位,我舅舅可是侯府总管事,我会差你们那点钱吗,说好了宽限五日,这不是刚查了账手头紧,五日一到我必定如数奉还,我李锐哪次欠过账,这不是还有两日吗。”
两人对视一眼,便放了李锐进去。
李锐一进去,便直奔赌坊的借贷处,笑嘻嘻道:“王管事,预支五十两。”
被换做王管事的人淡淡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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