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池萤面露讶异,“二位大人当真如此看得起本宫?”
二人皆恭敬回道:“娘娘言重了,您自当得。”
池萤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三位大人如此信任本宫,那本宫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不过此事着实事关重大,不若还是先将昱王先召进宫来,再将芝贵妃也一道唤来,大家坐下来将话摆在明面上说清楚,免得到时心生罅隙反而不妙啊。”
此举虽并无先例,倒也在情理之中,片刻后三人齐齐回道:“皇后娘娘英明。”
六人的会面定在了养心殿的外厅中,黎沁芝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早早赶来,她甚少会见外臣,故而面对这三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神情颇有几分局促,只能垂头坐在一旁,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臣弟参见皇嫂,”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又听他继续道,“见过三位大人。”
那三人亦齐齐向来人见礼,“参见昱王殿下。”
“昱王,”池萤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复指了指右手边的圈椅,“坐吧,本宫今日突然召你进宫,应是多有打扰了。”
“皇嫂这是哪儿的话,”宴之大剌剌地坐下,斜斜靠在椅背上,坐姿甚是随意,“只要您召见臣弟,臣弟便是赴汤蹈火也得来啊。”
池萤:……可闭嘴吧你!
“咳,”她淡淡扫了他一眼,清了清嗓正色道,“今日召各位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陛下近些日子身体欠佳,想必贵妃与昱王也都知晓。”
“然则昨日陛下的病情急转直下,陷入昏迷中已一日有余,太医院众太医会诊半日,却对陛下的病情束手无策,如今只能靠陛下自己的意志醒来,可陛下这些日子因风邪入体,身体本就比往日虚弱,故而陛下他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池萤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动,她眼帘微掀,却见黎沁芝维持着端茶的姿势,茶盏却在她脚边翻滚。她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起身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失礼了。”
“芝贵妃坐吧,不妨事的,”池萤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复转头继续道,“陛下昏迷不醒,本宫虽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却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今陛下膝下无子,唯有芝贵妃腹中这唯一一条血脉传承。贵妃是以中宫之礼迎娶入宫的,若是足月后顺利诞下皇子,便是陛下的嫡长子,按理也是当封为中宫太子的。”
黎沁芝睁大了双眼,原本抚在腹上的手瞬间握紧成拳,“娘娘,嫔妾不敢奢望..……”
池萤抛过去一个眼神,打断了她还未出口的话,“……..话虽如此,可一来这皇嗣尚未降生,是男是女也未可知,二来嘛,即便皇子降生也年龄尚小,若是陛下当真……怕是也难以服众,故而今日将昱王和贵妃齐聚于此,便是为了商议出一个章程来。”
“唔,皇嫂说了这么多,可这跟臣弟又有什么关系,”宴之晃了晃手中的扇坠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臣弟也不懂这个,皇嫂和几位大人说了算就行。”
“昱王此言差矣,”左相闻言出列,向他恳切劝解道,“您亦是皇家正统血脉,这皇位更迭一事,自然与您息息相关。”
“嗯?我啊?”宴之手中的动作一滞,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池萤,“皇嫂,您该不会还想着让我来……不行不行,臣弟就是个闲人,您让我游山玩水我是乐意的,但这事儿臣弟可真担不起。”
池萤:呵,装,接着装,观众都看到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笑得大方得体,话中却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昱王,若是贵妃未能诞下皇子,你便是大齐唯一的皇室子弟,这并非你愿不愿意,而是你作为皇家后裔的责任所在。”
宴之似是被她教育的哑口无言,撇了撇嘴满不情愿道:“皇嫂说的有理,臣弟受教了。”
池萤满意地点了点头:“自然,相比于芝贵妃的子嗣,昱王继位的次序要稍靠后些,所以本宫有个提议,诸位且可一听。”
厅内众人皆竖起了耳朵,却听她继续道:
“芝贵妃约莫四月后方能诞下皇嗣,在此期间,陛下若一日未醒,本宫与三位大人便按照陛下此前的安排,继续处理前朝事务。”
“待到贵妃腹中皇嗣足月后,若诞下的是皇子,则按规矩封为太子,若陛下那时还未醒来,那么..……”
池萤稍顿了顿,目光转向一脸无所谓的宴之,“便由昱王作为摄政王,处理朝政,兼以辅佐教养太子。”
“摄政王?”宴之挑了挑眉,随即点点头道,“这个还行,臣弟听皇嫂的,日后一定好好对我的大侄子。”
池萤暗暗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若芝贵妃诞下的是公主,那昱王殿下,便应当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嗯,知道了知道了,皇嫂放心便是。”宴之却避开了她的目光,随口应承道。
池萤心中暗骂您戏也太过了吧,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转向一旁,问道:“不知三位大人可还有什么异议?”
三人默了默,片刻后,右相率先出列,拱手道:“娘娘的安排自然十分妥当,只是微臣尚有一事不明,若是陛下既不醒来,也不…….就这般一直昏睡下去,一两年也罢了,若是过了十年二十年,那太子,岂不是要一直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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