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对自己道德底线的拷问嘛!
行,狠还是你们狠。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即将进入下个世界,本世界包含引导者任务,请问是否接受?】
“ ……接受接受!”
*
耳边传来铁盘和玻璃的尖锐碰撞声,将池萤从黑甜的梦境中拉了出来,她的眼皮十分沉重,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微微抬起一条缝来。
眼前恍惚只见一片白光,仔细辨认了片刻后,方才分辨出布帘上的一个红色十字,这里似乎是……医院?
她突觉喉头有些痒,不自觉地连连咳了几声,抬起手想要抓着床栏使力,却一直不得其法,只能无助地在空中挥动。
床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呀,小姐醒了!太太,您快来看看,小姐她终于醒了!”
那声音越来越远,声音的主人应是跑了出去,半晌后,伴随着一前一后两个脚声又接连跑回了她的床边。
“哎呀我的乖囡囡,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妈妈……”一名妇人坐在她的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池萤有些吃力地转头,用仅有的目力范围打量着床边的妇人,嗓音有些嘶哑地唤了声:“……妈。”
“妈妈在呢,”身着旗袍的妇人眼里噙着泪,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去,对着立在一旁的陈妈点了点头,“对了,陈妈,快去叫孙医生来看看!”
“哎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太太我这就去!”陈妈一拍脑门,又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乖囡囡没事啦,”旗袍妇人抬手摸了摸池萤的额头,“渴不渴?妈妈给你倒点水喝?”
“杜太太,您先等等,我给杜小姐检查一下。”
“哎,好好好,”妇人不舍地松开了池萤的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囡囡先让孙医生看看,没事了咱们就回家。”
池萤点了点头,此时她终于能将眼睛睁大了些,目光越过妇人落在了她身后的男医生身上。
孙医生带着口罩,双目也隐藏在一副圆框金丝眼镜后,显出些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他躬身将听诊器放在池萤的左胸腔上,静默地听了半晌,复又示意她将嘴张开,一边将体温计放在她嘴中一边问道:“杜小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池萤:“……”您觉得我这样能说话吗!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摆出一脸你是在逗我吗的表情。
孙医生倒是依旧淡定,“没事不着急,你先感受一下,五分钟后再说。”
池萤:……我为什么要着急?你们医院难道按分钟收费吗?妈快把他换掉!
又经历了掰眼皮、捏手臂、敲膝盖等等一系列检查后,孙医生抬腕看了看表,复将体温计从池萤口中取出,点了点头道:“体温正常,心率和血压偏低,不过长时间没有下床走动,也算正常,肌肉有些僵硬,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每天适当运动就好,杜小姐,你还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池萤冷冷回道:“没有,我要出院。”
“哦,这个现在还不行,”孙医生想也没想便拒绝,“你还需要再留院观察一周,我们要对每个病人负责。”
“还要再住一周呀,”杜母有些不情愿,但态度总体还算和善,“孙医生,我家女儿现在已经醒来了,是不是以后就没事了?”
“杜太太,”孙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中转过身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目前看来杜小姐的情况还不错,但她毕竟昏迷了一年,我们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形疾病,所以才需要继续留院观察,再做个全面的检查,您不能主观臆断,要相信科学。”
“孙医生,我们家又不是那些蒙昧的乡民,当然是相信科学的,”杜母皱了皱眉,态度也生硬了几分,“知道您是喝过洋墨水的,可我家囡囡也留过洋的呀,我们又不是听不懂。”
孙医生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问了句:“哦?杜小姐学的什么专业?”
池萤坦然回应着他的目光,淡道:“文学。”
孙医生的脸被口罩遮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池萤清楚地听到了一声低笑:“哦,呵。”
池萤:???学医了不起哦!你们学医的过不了几年就要弃医从文了知道吗!
杜母坐回床边,和陈妈两个人一起扶着她坐起身来,柔声安抚道:“乖囡囡,别气哦,这个孙医生虽然说话不太中听,这一年来还算尽心尽力,他还是小宗专门给你找来的医生呢,说是什么英格兰名校毕业的。”
池萤皱眉,“小宗?”
“就是宗和呀,你不记得他啦,”杜母给她端了一杯温水,“你之前出国去了不知道,之前宗家的生意不是不太行了吗,小宗就自己出去闯荡了,哦哟这才几年呀,就已经成了大老板了,现在大家都要叫他一声宗小爷了呢。”
“哦,是他啊。”
池萤垂眸,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梳理这次的记忆。
杜萤是杜家的独女,杜家原本开了家布行,前几年通过倒卖洋纱发了家,成功跻身沪上三大商行,便也顺应潮流把杜萤送出国留洋去了。
杜家布行隔壁是宗家的粮店,但宗和的父亲不善经营,粮店的生意愈发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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