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池萤又上前半步,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民女姓萧,家父乃是当朝尚书令,若是二位肯行个方便..……”
两位衙役听到了尚书大人的名号,倒是立刻敛了敛心神,心思转圜了片刻,忙道:“哦,萧小姐请稍候,我这便去禀明尚书大人。”
“如此便多谢大人了。”池萤淡笑着又福了福身。
看着那人小跑着离去的背影,池萤暗暗摇了摇头,得,虽然这个爹平时不怎么做人事儿,但他的名头好歹还是管点儿用的,也勉强算是能物尽其用了。
半晌后,那衙役又忙不迭跑了回来,身后还又带回了几个衙役。那人向池萤拱了拱手,语气恭敬道:“萧小姐,府尹大人召见,您这便跟我去吧。”
他身后的衙役则是将那三人团团围起,两个衙役分别架着一人,将那三人接连押进了顺天府。
顺天府掌管京城的刑名钱谷,顺天府尹官居三品,说白了就是京城地区的父母官。池萤找他来断这个案子,倒也算得上专业对口。
她跟着衙役来到堂前,虽说她爹的官职比顺天府尹高,但自己毕竟是个白身,依然要对着主位上的府尹大人跪拜叩首。
随即只听得头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堂下所跪何人?”
“参见大人,民女萧萤,祖籍兰陵萧氏。”
“兰陵萧氏女,今日为何而来?”
池萤垂首道:“启禀大人,民女今日原本和家中的妹妹一道出城踏青,行至半路时,舍妹感应天地之召唤便想下车净手,民女瞧着那山路颇有些冷清,便同舍妹说让她先忍忍,可我那妹妹娇气的很..……”
“萧氏女,此等潦草之言可以略去,”头顶的声音略显出几分不耐烦,“捡重要的说。”
“是,”池萤看似恭顺地点了点头,“一番劝解无用后,民女的妹妹最终还是下了马车,而当民女孤身一人在那山间小道上等了许久后,这三个贼子——”
她转身一指身侧那三人,“便在山间小道上突然出现,手上还提着刀和麻绳,意欲将民女掳走。”
那位府尹大人轻嘶了声,皱眉似是有些疑惑道:“这不对啊,那你是怎么逃脱的呢,这三人又为何会乖乖跟你前来投案?”
“大人明鉴,”池萤又转回身来,对着那府尹大人拱了拱手,“民女曾在外遇见过一位高人,同他学过些防身的功夫,这才能躲过这三人的围攻。”
“而这位刘大,原本是与他们一伙的贼人,但好在良心未泯,在关键时刻生出恻隐之心,觉着此等行径确实令人不齿,便准备悬崖勒马,决定帮民女将这两个贼子制服,同时来做这个污点证人。”
那位府尹大人顺着池萤的目光看向跪在堂下的刘大,半晌后抬手拍了下惊堂木,叱问道:“刘大,萧氏女所说可当真?”
刘大是北地来的流民,一路上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做,可这回却也是第一次进衙门,故而被那惊堂木的声音吓得腿软,声音也略有些发紧,“回……回大人,萧姑娘所说确实是真的,草民也是一时糊涂,草民已经知错了,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给草民一条活路。”
“你放心,本官查明真相后自会按律法处置。”
府尹大人回答得十分官方,也没给他的准话,复又转向池萤道:“萧氏女,你可有受什么伤?”
“回大人的话,并无。”
“既然如此,这几人便按着未遂处置,刘大主动投案,自然会酌情减轻他的惩罚,萧氏女,你先回家去吧,这三人暂时收监,待最终判了下来,自会告知于你。”
“大人且慢。”在府尹大人拍下惊堂木前,池萤及时开口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案子要禀报?”府尹轻叹了口气,心道要不是看在和尚书大人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哪里需要自己堂堂府尹出面去断这么个小案子。
池萤恭敬道:“大人,这三人虽并未得手,但依刘大所言,他们却并非是一时起意,而是受了旁人的指使才想要将民女掳走的。”
“什么?受人指使?”顺天府尹这下倒是提起了几分精神来,毕竟着萧氏女是当朝尚书家的千金,若是一般的山贼见色起意便罢了,可若当真是背后受人指使,那便很有可能是党羽斗争呢,这两件事儿的重要性就完全不一样了。
府尹将目光一转,面色多了几分凝重,“刘大,你且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的你们要对萧姑娘动手?”
刘大忙道:“回大人的话,那人找上草民时并未明言自己的身份,只是看穿着应当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他告诉了草民要在何时何地动手,也大致描摹了萧姑娘的长相,还留下了定金的银票,只等事成之后再付给草民剩下的一半。”
顺天府尹继续问道:“找上你们的那名家丁开出的什么条件?”
刘大将头埋地更低了些:“那人说……说只要在萧姑娘落单时将她掳走便是了,具体想要怎么处置……全凭我们的心意,是死是活都不要紧。”
“大胆!”府尹将惊堂木一拍,怒斥道,“这是当天下没有王法了吗,那家丁长什么模样,穿的什么衣服你可还记得,又可曾留下其他的什么信物?”
“回大人的话,那人虽然没留下别的信物,但他曾说过,他留下的银票是聚厘钱庄的,若是我们没能办成事儿,他们便可向钱庄说明,将那银票作废,草民便无法取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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