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反正上头官儿最大的那位都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再继续瞒下去倒也没什么意思。
她轻叹了口气,复转向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众人,点了点头,笑道:“诸位,既然诸位如此好奇,那我便也不想,没错,我确实并非男子。”
她话音既落,众人当即哗然,一时间窃窃私语吵成一团。
“我就说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哪有大热天还把自己的脖子捂的严严实实的!”
“屁,你这就是马后炮,上个月你还说是不知山人的衣着颇有上古遗风,想要去成衣铺子买几件同款换着穿呢。”
“你……那你一开始也没看出来啊!”
“她一个女子,不安安分分地在家中研习女红,没事儿来着诗社中凑个什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呢吧,她是萧家人,就是那个……萧尚书家的女儿。”
“哦!那敢情是大家小姐,怪不得呢,这应当是出来找乐子了。”
“嗐!我还当她真是个写诗的奇才呢,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女人家,那诗估计也都是别人代笔的吧。”
“我看也是,说不准就是家里的先生帮她写的,就她这等阅历,哪里能写出那样磅礴的诗句来。”
“嗯!你说的有理!”
…….
池萤冷眼旁观着众人对她的编排,心中暗暗冷笑,不过是性别之差,原本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就这么急着在自己头上踩两脚,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拜服于自己的才华,那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虚幻器官。
半晌后,她突然轻嗤了声,开口道:“诸位,我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却也只是为了在诗社之中寻得知己一二,不过如今却知晓自己果然是找错了地方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诸位,告辞了。”
语罢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半点儿也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萧萤自以为这里是她荒芜生活中的一块乌托邦,却也万万没想到这群平日里看上去衣冠楚楚。热衷以诗会友的才子们,骨子里和乡野村夫也没什么分别吧。
被这些人这么一搅合,她顿也失了兴致,直接调转马头回了萧府。
池萤在回府的路上细细摸排了一番,知晓她马甲的人,一来便是盛家的那几个兄长和外甥,他们口风向来紧的很,与自己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应当也不会主动去诗社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二便是靖王本人,这位大兄弟虽然之前和自己不欢而散,但前几日自己进宫去时,皇上倒是有意无意地在撮合自己和他两人,估摸着他应当也不会这么无聊。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那一个,应当就是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了吧。
池萤刚回到展青园中,连凳子都还未坐热,便听得院外传来一道恼怒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又出去做了什么?”
池萤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只见萧父怒气冲冲地将房门推开,指着她怒目而视道:“你这孽女,老实交代,究竟去了哪里?”
“回父亲,”池萤慢吞吞地起身,又十分散漫地同他行了一礼,“女儿不过是出门转了转,这样难道也不行吗?”
“你还有脸说!”萧父吹胡子瞪眼道,“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出来了,你是不是扮着男装去了诗社?”
池萤倒也坦然,点头道:“是。”
“你!”萧父指着她的指尖也有些颤抖,“我就说你怎么总是外出,过去为父与你母亲念在你这些年在外不容易,不忍苛责与你,可谁知道你竟然作出如此出格的事来,竟然整日里和一群小子混在一处!你……为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池萤不卑不亢道:“父亲,女儿自问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与诗社中的众人也都是以礼相待,女儿问心无愧。”
萧父喘着粗气缓了缓,片刻后面色缓和了些许,复继续道:“好,为父便也只当你是一时兴起,可那不知山人又是怎么回事?”
池萤神色淡淡,回道:“回父亲,女儿确实用不知山人的名号出了两本诗集,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不必挂心。”
“呵,”萧父突然冷笑声,“你倒是胆子不小,出了诗集便罢了,居然还敢借着这个名头来辱没朝廷命官,为父今日上朝之时,顺天府尹还来恭贺我有了个好女儿,你让为父日后如何面对朝中同僚,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为父这官职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这个父亲您就不用担心了,”池萤倏地莞尔一笑,“毕竟陛下已经知道了,您担心也没什么用。”
“什么?”萧父大惊失色,“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池萤耸了耸肩,“哦对了,还忘了告诉父亲,上次陛下召女儿进宫,其实也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萧父的面色变几经变化,扶着桌案似是有些站立不稳,声音也有些颤抖:“陛下……陛下怎么说?”
池萤轻笑了声,道:“陛下说了,女儿没有封诰在身,这可是白身诬蔑朝廷命官的大罪,所以陛下他老人家这几日还在琢磨着用什么样的刑罚呢,估计过不了多久旨意就下来了,父亲别着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早晚会来的。”
第142章 王爷的白月光 16 我妹妹呢?
萧父双眸一瞪,眼中终于泛出凶光,随即狠拍了下桌面,阴恻恻地说了句:“既然陛下已经知晓,那为父自然也不能姑息你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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