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池萤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由衷的赞赏。
“一般一般,我可没有薛小姐通透,”秦梦昀笑着摆了摆手,“我可看出来了,简总对你可是旧情难忘,他那么冷静的人,在你面前倒像个傻小子似的,你却还能视而不见,说起来还是您更通透。”
池萤不置可否,只反问道:“所以你今天找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我……其实就是为了跟薛小姐您说清楚,我对您真的没有恶意,我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明天就被捉回老家嫁人!”
秦梦昀举起三根手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但是吧,我想的是,既然您对简总也没那个心思,那咱们其实可以……互惠互利一下。”
“怎么说?”池萤挑眉,似是对她的话有了点儿兴趣。
秦梦昀看上去有些小兴奋:“你看啊,前妻和现绯闻女友对峙这种戏码,其实闲出屁来的网友也都喜闻乐见对不对?咱们俩同框一次就能上一次热搜,这是多难得的热度啊,当然要是中间发现舆论走向不对,就立马发澄清律师函,风波过去了再继续同框上热搜,这一来二去的,接下来小半年儿咱们都不用担心流量了!”
池萤抱臂笑道:“嗯,你其实是想说,简遂这么好的热搜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对吧?”
秦梦昀被说中了本质,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倒是也没必要说那么直白,毕竟归根结底我还是在给简总打工嘛,我有了热度,不也是给简总的账头划上一个小小的逗号。”
“说得对。”池萤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同意的意思吧?”秦梦昀抚着桌沿儿凑近了些。
“我是说,你确实是有热度了,但是这事对我着实没什么好处。”
秦梦昀皱眉,似是有些不理解,“什么?”
池萤撑着桌子起身,垂头笑望着她:“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我不想跟简遂这人有半点瓜葛,即使是借着他的名头炒热度也没有兴趣。”
秦梦昀沉默了半晌,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讨厌?那倒也说不上吧,”池萤轻叹了口气,又再度坐下,“简遂这个人吧……其实就像我爸爸。”
“什么?”秦梦昀呛了口水,“咳咳咳……他把你当老婆你却把他当爸爸?”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池萤递给她一张纸巾,轻撇了撇嘴角,“我的意思是,他和我爸爸都是一样的人——商人。”
秦梦昀擦了擦嘴角:“商人?商人有什么不好的么?重利轻别离?”
“重利,倒是没错。”
池萤稍顿了片刻,暗暗组织着词句,想着如何同她解释清楚又不会透露太多,“当然,人人都在为自己谋利,这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只是对有些人而言,一切都是利益相关,人也是,情也是,归根结底他自己是不能吃亏的,如果他看似暂时吃了亏,那肯定也是为了日后更大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她前几天没有坦然收下简遂之前给她的那一大笔所谓“婚内财产分割”。
虽然薛萤当年和简遂只是表面夫妻,实际交集并不算太多,但对于此人也不能说不了解。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继承人,只要稍稍硬气几分熬一熬,指不定都能把这婚事拒掉,但他没有,依然顺从地接受父母安排的联姻,而在薛萤的存在危急到他的形象时,又能快刀斩乱麻的迅速甩脱身。
当然,对于薛萤而言,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无可指摘,毕竟两人顶多就算硬凑在一起的合伙人,谁还能指望相看两厌的合伙人给你赴汤蹈火呢。
虽然不弋?知道他后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态度大为改观,但自己可以肯定的是,简遂一定有别的什么图谋,至于是图她的人还是图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嗯……我觉得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秦梦昀摸着下巴,似是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简总这种整天运筹帷幄几千万上下的人,确实也不像是会困在小情小爱里的愣头青。”
“嗯,”池萤再度起身,“那就这样吧,你慢吃,不用送了。”
“哎哎哎,你等一等!”秦梦昀见她要走,忙上前两步拉住了池萤的衣角。
池萤回头,抽出自己的衣服后皱了皱眉,“还有别的事?”
秦梦昀有些讪讪,但还是笑道:“就是……你知道我不好随便叫车嘛,所以我要走的时候,能不能给你发消息,让你帮我叫辆车呀?”
“行。”
池萤回得干脆,转头又抛下一句:“但是车费要转给我。”
秦梦昀:“……啧,还说别人是商人呢。”
池萤自然没有听见身后的低语,她在园林似的小径中一边循着来时的方向向外走,一边再度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刚戴上墨镜,她侧面的小径上突然蹿出来一个人,那人步履匆忙,差一点就和她撞了个满怀。好在池萤一向机敏,在两人之间只余十来公分的地方及时停下了脚步
那人应当是要赶时间,故而只匆匆地向池萤道了句“抱歉”,便踏着一双8cm的细高跟鞋,在香山帮精心铺就的细密鹅卵石小径上碎步跑了起来。
池萤本也没打算计较这种小事,但刚走了两步,脑海中的某段记忆却露出了尖角,她转头望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宝瓶门后,只迟疑了片刻,便脚尖一转,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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