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索性也懒得管了,破罐破摔,从帕子底下捞起自己的兔腿就一口一口散漫的啃起来:“桑珠去催一催常先生他们早点吃完好继续赶路。”
桑珠也意识到顾泽误会了,但是帮不上忙就只能答应了惴惴不安往队伍后面寻去。
这是在城外官道上,崔书宁她抛头露面不说,坐姿还实在不雅,再加上旁边还站着个莫名其妙的前小叔子,俩人还“眉来眼去”的暗送秋波……
跟在顾泽身后的那些人已经纷纷兴奋的在心里打腹稿编话本子了。
顾泽此时纵然火大也不能发作,咬咬牙刚要打马走人,却是沈砚语气不善的又冲着顾温开了口:“我看顾二爷也挺闲的,既然要兄弟叙旧就不如和令兄同去?”
他为什么会知道顾温很闲?
又为什么会用这种明显讽刺的语气赶人?
嘿!这就等于是实锤啊!
顾泽身后那些人不敢公然议论他,但禁不住私底下已经交头接耳的互相挤眉弄眼的心照不宣了。
顾泽扬鞭的动作猛地顿住,霍的转头再次看向顾温。
顾温却是面不改色一脸从容:“还是改日吧,小弟就只告假了这两日,得要回去收拾准备一下不好耽误了明日的公职。”
沈砚双手一撑车辕,轻松跳上来坐下:“既然赶时间那就先走呗。”
崔书宁这时候已经被气到飞升了,顺手把啃了两口的兔腿塞他嘴巴里堵住:“太腻了,我吃不下。”
转身退回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呀?
他是男主!男主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能让着他点?想作死也别拖上我啊啊啊!
遇上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沈砚却是战意正浓,被她啃过的兔腿塞了一嘴也没顾上嫌恶心,反而抓在手里优哉游哉的继续啃上了,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表情看顾家两兄弟的戏。
顾泽是看不上崔书宁,更是从没把沈砚这种身份的一个半大孩子看眼里,他真正介意的仅是与崔书宁同行的自家庶弟,此时仿佛夹了刀子的目光就死盯着顾温。
而顾温直接一副始终如一煮不烂的表情,半点也不在乎他的意念凌迟。
崔书宁曾经的身份就注定了在这场对质中顾泽是落于下风的,他也不能当众质问顾温什么,咬牙强行移开了视线,一招手:“走!”
打马扬鞭,比过来的时候更是声势浩大的扬长而去。
崔书宁暴力关车门的时候已经把半只兔子掀翻在地,明显已经不能吃了。
顾泽走后沈砚也还是表情冰冷鄙夷的模样,一边啃着兔腿一边质问顾温:“明明可以解释……你居心不良。”
语气笃定。
顾温看一眼地上滚在泥土里的烤兔子,也不见丝毫利用过人之后的心虚和慌张,反而从容的弯身捡起地上的茶盘放到车辕上:“我是可以换个说法,可是我能控制自己的言语却控制不了旁人心里的想法。即使我诚惶诚恐的解释,他们想要猜疑的人也依旧会朝着自己怀疑的方向去联想……横竖这件事上不痛快的又不是我,何必要为了宽旁人的心而绞尽脑汁?”
他是顾泽的亲弟弟,本来和崔书宁就是偶遇顺便搭个伴赶路而已,但凡顾泽有半点将他当自己人,对他有半分的信任,都不会第一时间就朝着那种不堪的方向去联想。
是顾泽自己要找不痛快,他愿意怀疑就叫他尽管怀疑好了。
只是么
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他虽是无所谓,却终究是对不住崔书宁的。
“你倒是敢作敢当。”沈砚虽是看不上他,但人言可畏这种事他本来也没当回事。
顾温没在跟他逞口舌之快,心中忐忑,觉得该跟崔书宁道歉说一声,但是看看紧闭的车门和门神一样挡在那的沈砚,最后还是作罢,暂且忍下了。
桑珠没敢去太久,只把崔书宁的话转述之后,刚好看着顾泽带人冲过去了就赶紧跑回来,看见落在泥里的半只兔子和紧闭的车门还很惶恐:“这……这么都掀了?”
沈砚啃着兔子腿,没理她。
桑珠看地上兔子还带着一只腿儿呢,再看沈砚手里啃的津津有味的那只……
小公子您这是抢了我们姑娘的啊?
她记得姑娘还啃了好几口呢……
想问,又看沈砚啃的香喷喷的样子,再加上旁边还有外人在就把话茬生咽下去没有提。
崔书宁躲在车里生闷气,沈砚还算有自知之明,后半程就没进马车,就坐在车辕上帮着老刘赶车。
桑珠可不敢跟他挤着坐,只能去后面的车上找地方呆着。
因为带着行李确实走不快,后面又走了有将近一个时辰过午了才刚看见城门。
顾温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策马往崔书宁马车这边靠了靠,叩击车厢道歉:“清者自清,我的行踪城门守卫和寺庙里的僧侣们都能作证,我会澄清解释的……冒犯之处,还请你多担待。”
崔书宁闷在车里懒得搭理她。
她其实还得庆幸人家顾家二爷没对她抱着算计的心思,因为她毕竟就只是人家临时兴起拿来和自家长兄置气的挡箭牌而已。
若顾泽只是顾泽,她也不会计较太多,可恨就可恨在她拿了半拉剧本,知道顾泽是自带光环的男主,她真不想上赶着去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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