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夫人一看,顿觉有戏:“要我说啊就是他们顾家的人眼瞎不识货,是他们不仁义在先,你还管他们作甚?怎样,方才我说的事儿你若觉得还成,我便去亲家他们家里说说看。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咱们早点办了事儿就当冲喜了。”
崔书宁是真没这方面的想法,但她清楚崔大夫人的谋划
无非是看她不肯回崔家,摸不到她手里的银钱产业就另辟蹊径,撺掇着她嫁去大姐崔书清的婆家,好便利大姐从她手里再算计银子。
这主意,八成还是她大堂姐崔书清给出的。
本来她可以直接拒绝的,但是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崔书宁略斟酌了一下,居然就在崔大夫人紧张期盼的目光中妥协了:“虽说我没打算再嫁,但大伯母你是一番好意,我也不好太驳您的面子……这样吧,您先安排我们见个面?总要让我看看人相不相的中再说其他吧?”
“好好好。”崔大夫人一激动,拍着大腿眉开眼笑的险些跳起来。
“姑娘……”桑珠吓一跳,仓促扭头看向崔书宁,严重怀疑自家主子别是被大夫人下了降头了吧?
崔书宁以眼神制止,没叫她说话,还是和崔大夫人有言在先:“我只是答应先见个面瞧瞧人,这事儿可还不曾应下,大伯母莫要声张。您知道的,咱们这么办事可是等于在打顾侯爷的脸,这话您也跟大姐姐婆家人说清楚了,省得到时候若出了什么事儿连累的你们连现在的亲家都做不成了。”
崔大人正沉浸在即将大发横财的喜悦中,而且她也压根不觉得顾家有资格干涉他们崔家的事,当即喜气洋洋的站起来拍胸脯保证:“放心,我懂的,你是姑娘家,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家的名声要紧。那……你看看在哪儿见?这事儿也不好做的太刻意了,要么就我安排一下过两日你回趟娘家,就在家里见见?”
“我现在这身份在城里走动太明显了。”崔书宁道,“明日正好十五,我要去大相国寺上香,你问问吧,那边若是有意便叫他也去山上走一趟。反正事情还不定成不成呢,这样就算不成了也只是大家亲戚偶遇打了个招呼而已。”
桑珠听她提起大相国寺,终于不急了,确定她这是心里另有算计。
崔大夫人却不疑有他,欢欢喜喜的便告辞出来了。
桑珠虽是恨不能将她一脚踢出门去再不准她来,但是又担心她再出幺蛾子,还是忍着怒气亲自送了她出门。
崔大夫人出门坐上马车,却居然崔书清就等在车上,迫不及待的就问:“怎样?母亲说动她了吗?”
崔大夫人撇撇嘴:“她也怕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呢,哪有你娘这张巧嘴办不成的事儿?而且我瞧着她还挺着急,说明儿个就叫我安排人见见。”
“就她这样的,再嫁也最多只能去给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当填房,哪有清白正经的好人家会要她,她当然得上赶着了。”崔书清本就是个异想天开的,此时再被胜利冲昏头脑,就更不会去细想崔书宁会不会是耍他们玩的。
崔书宁要是把银子搬回娘家,还要他们三房一起瓜分,若是等她进了自己婆家门……
她婆婆也是个好糊弄的市井妇人,到时候婆媳两人联手,崔书宁的那些积蓄就全都是她一个人的了,甚至于娘家的哥哥都没的分。
自以为女中诸葛,智计无双,嘱咐好崔大夫人在事情办成之前连崔大老爷也不准告诉,省得被另外两房知道了眼红,从中作梗,然后就急吼吼的回去忽悠自己婆婆了。
这边桑珠送走了崔大夫人,崔书宁已经回房了。
桑珠黑着脸抱怨:“这大夫人真是不嫌事儿多,就不能安生几日吗?”
崔书宁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既然送上门来那就顺水推舟的用用呗,见个面,相看相看又不会少块肉,正好给明天出门打个幌子。”
敬武长公主定了明日二月十五去大相国寺,应该是金玉音趁着月中要上山礼佛,毕竟这事儿是要随着她的时间走去找机会,总不能还特意下帖子把她找出来给祁阳县主认人。
崔书宁也要上山去,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好。
顾泽的人这段时间还在盯她,她平时都不去大相国寺上香的,这次和金玉音同日,单说是礼佛……这理由拿来糊弄顾泽恐怕不行。
如果说是掩人耳目去相亲的……
桑珠还是气不过,拿了抹布用力擦桌子:“这都什么事儿!”
在她看来崔大夫人来给崔书宁提了那样一门亲就是污辱糟践自家姑娘的。
什么玩意儿!
同样的,小青沫也气鼓鼓。
她之前在前厅的院里原是小孩子好奇偷听崔书宁和崔大夫人说话的,结果听到一半就忍不了给跑了出来,拿扫帚去后院花园扫院子,一边扫一边大力踩着脚下路面,还嘀嘀咕咕的在咒骂着什么。
常先生吃饱了饭没事干满院乱溜达,正好从沈砚屋里顺了几个橘子用长袍下摆兜着靠在他院门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吃。
崔书宁是真对沈砚很好,上回沈砚在她那吃橘子,她以为对方爱吃,这几天就特意嘱咐桑珠记得给他屋里送。
橘子是南方的水果,通常都是快船运过来的才新鲜,在这京城里卖得很贵,甚至还很不好买。常先生摸出了门道,就每天都要往沈砚这跑上两回找橘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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