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困意袭来又随意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
倒不是她不肯挟恩图报有多高尚,不过就是慷他人之慨罢了,如果换个环境,她自己穿过来之后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她也绝不会捡个拖油瓶回来养。
她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以不为恶,不害人为准则,只想在这芸芸众生中做好一个普通人的本分,救苦救难名垂青史的事儿还是留给真正天赋异禀的人才去做吧。
至于沈砚
当初带他回来就是机缘巧合加上话赶话,他愿意在这呆着就吊着,真要走了她也不会强留。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日常三观没大的冲突就搭伙凑合过,家里多个人多少会热闹一些,但若非要提什么责任恩情然后强行捆绑?
不等沈砚不乐意,崔书宁自己就不依。
她只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才肯带着沈砚的,一旦真把双方的关系绑上一道亲情的枷锁那相应而来就是无法逃避的责任,那可就不好玩了。
圣母心可是高档奢侈品,普通人玩不起,被人怎么想的崔书宁干涉不了,但对她而言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觉悟,精打细算的利己主义才是可得长久的王道。
崔世宁走后没多久沈砚也起身回房了。
待他走后蹲在院外半天腿都麻了却不敢动的常先生终于拽着小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大喘气一边恨铁不成钢:“你说那小子是不是一根筋?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顺着人家话茬说说谎哄一哄不就得了?关键时候他掉链子,白瞎了崔家的丫头对他那么好了。”
“少主能跟她有问有答就很给面子了。”小元是将沈砚那臭脾气领教的够够的,深觉对他们家少主真不能要求太高,知足常乐。
但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神情惊讶的重新看向常先生:“先生,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心这么黑啊?”
常先生吹胡子瞪眼:“我怎么了?”
小元惊悚:“你也说咱们是吃人家崔家的用人家崔家的,你嘴上说崔家姑娘人好,却想怂恿咱们少主去说瞎话骗她?”
这是人干的事儿?
整一个恩将仇报嘛!
常先生因为确实没想过要坑崔书宁,所以并不觉得心虚,但是吧……
略一琢磨小元这话好像也没错。
一时却是语塞。
拍拍袍子上的泥土站起来,只能含糊强辩:“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小姑娘都爱旁人顺着她心意说好话……我这是想叫她开心,哪儿就恩将仇报了?”
小元也爬起来拍着屁股上沾的尘土跟着他走,还是觉得他强词夺理:“那不还是骗人吗……”
女人难道就天生犯蠢吗?被人说谎骗了还开心呢?
鬼扯!
此时另一边,回将军府的马车上。
崔大老爷见崔航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就小声的打破沉默:“那丫头的脾气就是倔,一点就着,我这毕竟是个长辈……”
就算他态度不好吧,可谁家的晚辈对长辈心存不满也不会像是崔书宁这样寸步不让的当面呛声。
崔航抬眸瞧了他一眼,明显还是有点怨他,都没有接茬。
崔书清在旁边缩着脖子,只不时的偷眼看自己的父亲和三叔,尽量小心翼翼的喘气都不敢大声,就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崔大老爷在崔航处吃瘪,果然转而就迁怒了,扭头又来教训她:“明天你就回你家去,以后老实安分一点,少出这些幺蛾子。”
崔书清不敢驳她,但想想自家婆母的嘴脸却心生怯意:“婆母和夫君都还在气头上,我现在回去他们必定要继续借题发挥,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样?他们还真能把你休回来不成?至于别的……就当给你自己长个教训了。”崔大老爷道。
崔书清还是怕自己的父亲的,心里就是再不愿,看着父亲的脸色也不太敢吭声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回婆家求饶已成定局时,却是旁边崔航沉声开了口:“清姐儿先不要回去,这段时间就先在家住着。”
那父女俩都大惑不解的诧异看向他。
“这次的事确实是清姐儿惹出来的,但他徐家难道就毫无过失吗?宁姐儿的话不仅提了大嫂也提过他徐家三郎,还不是他家自己也起了歹心才招来的报应?我们家处置清姐儿是一回事,还轮不到他们徐家来乱扣屎盆子。”崔航的脸色依旧不好,他也气崔书清窝里横去算计崔书宁的事,但自家侄女儿在力所能及之时还是要护犊子的。
“可是……”崔书清是真怕徐夫人为了给小儿子出气会坚持让长子休掉她,难免还有点犹豫。
崔大老爷却是懂了:“听你三叔的,先在家呆着,想咱们崔家好歹也是个官户人家,还能叫他们一个市井门户给挟制了去?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大事上,这些年里他早就习惯了听自家三弟拿主意,替全家人撑腰。
崔航看崔书清那个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怕她会沉不住气,又强调了一遍:“你就在家呆着,闭门思过,好好读一读圣贤书,多学学做人的道理,不管徐家谁来接人……没我点头答应就不许见也不许跟着走。”
区区一个徐家,自己贪便宜不成吃了亏,还想把这笔账全算在他们崔家头上?
什么东西!
鉴于崔书清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妙,桑珠回后院伺候崔书宁沐浴时也略有几分感慨:“徐家那娘俩都不是善茬,也不知道大小姐这事儿最终会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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