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指路的大哥太热情了,不得不勉为其难的道了谢:“多谢。”
这都晚上了,田间小路也不便骑马,他干脆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汉子给指的路继续找过去。
其间踩了多少次水坑最后都不记得了,最狼狈的一次是一脚插·进淤泥里,□□就只剩脚了。
沈砚也不是没有吃过苦,刚开始习武的时候每天数个时辰的基本功,风吹日晒从不间断,再恶劣的环境再大的痛楚他都扛得住,但是这也……
太狼狈了。
当时那个气啊,恨不能就扔了那破靴子不要,直接赤脚走算了。
都怪崔书宁那女人多管闲事,盯着叫人给他做新靴子,要是他以前的靴子估计就不会闹这事儿了。
好在是趁着夜黑风高……
还真赤脚拎着那只靴子继续走了。
过了那片田埂,前面果然如汉子所言是有条河的,沈砚摸黑去河边大概洗了洗,重新穿上鞋子过桥去对岸,当看见前面大概半里地外的一片农庄时都快自闭了。
而此时的崔书宁也不比他好多少……
这是什么黄道吉日?简直命犯太岁出师不利,她当时也是脑子抽筋,得多想不开才会在这种鬼天气突发奇想的要摸黑往乡下地方来?
马车一开始走官道和乡间大路的时候都还凑合,除了走得慢和动不动就一个泥坑颠簸一下也没别的,可自从进了田间小路,她本来在城里坐得很舒服很有排面的马车瞬间成了负担,不断掉坑,晃得她坐在车里七荤八素,最后还干脆卡在田埂中间它走不动了。
这时候城门都早关了,回去也麻烦,崔书宁只能心一横,咬牙带着俩丫头都下来推车。
一直推了有三里地,她绣鞋被卡进泥里也不下三五次,最后终于到了庄子她都恨不能当场骂娘了。
“东家过来怎么不等天气好些了?这山间小路是这样的,一到下雨天就难走的很,尤其您这马车又大又重,车轱辘很容易陷下去的。”看守庄子的佃户喊了人出来帮忙,开旁边的侧门把马车先赶进院子。
呵呵……
崔书宁下半身跟个泥猴似的,完全不想说话了。
这破马车走山路是真坑,幸好她这趟因为是晚上出门还带的护院多些,就差让这一帮人扛着马车把它当二大爷给抬过来了。
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甩掉脏的看不出样子的绣鞋拎在手里,穿越到这整一个月,她第一次开始无比怀念现代社会的两样东西
水泥和柏油大马路。
正抑郁着呢,靴子一踩一晃荡的水声,袍角也淅淅沥沥滴水的沈砚也牵着马上从庄子后面的方向绕过来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沈砚看见崔书宁那个样子,裙摆下边全被泥浆结痂了,她还甩了鞋袜就大马金刀的坐在庄子门口跟个山野泼妇似的,额角登时青筋直跳,当场就嫌弃了。
崔书宁却比他心理素质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语气不怎么好的挑眉道:“你掉坑里啦?”
小青沫本来在院子里帮忙刷洗马车,听见崔书宁跟人说话就好奇跑出来,看见沈砚也咋咋呼呼很是好奇:“小公子?您不是早上就出门了,怎么比我们还晚到?”
听到崔书宁方才问沈砚的话,还深以为然:“您是掉到哪里的坑里去了?被困了一天么?是什么人救你上来的啊?”
他们这一行人刚到的时候桑珠就问过这里的管事,管事说沈砚不曾来过。
崔书宁的表情似笑非笑,也晲着他等他一个解释。
沈砚道:“我回了三阳县一趟,上回落了个物件,回去找了。”
崔书宁未置可否。
沈砚又道:“我走时没告诉常先生,想是他自以为是传错了话。”
此时不卖队友,更待何时?
他也发现了,崔书宁这个人虽然不博爱,却有个尊老爱幼的本能反应,对她身边的老的或是小的容忍程度都格外高。
崔书宁:……
呵呵,我信了你个鬼!
不管是真是假,人家好歹是诚意满满的一通措辞摆你面前了,就算是假……也只说明人家不想告诉你真的,这时候问了也白问。
她抖了抖裙子,却发现裙摆被污泥糊了一层根本抖不动,索性也不抖了,耷拉上鞋子就转身进了门:“进去吧,先找地方洗洗换身衣裳。”
院子里随行的护院和车夫等人也全都一身泥,旁边的院子里就有水井,一群人都挤在那边清洗。
此时桑珠和管事已经去后院看过一圈,确定好要住的地方回来了。
这庄子以前崔氏是极少过来的,别人家的女眷孩子都偶尔还想着出城来庄子上住两天玩一玩,她却没那个心情,偶尔过来一次也是因为这边有事才赶着过来处理的。
这庄子上平时就一户佃农住着,帮忙打理庄子一下顺便看门。
城外的地皮便宜,这庄子倒是不算小,一共分三进,佃户一家平时就住在前院,二道院子里是一排的厢房,刚好安排给随行的护卫和下人了,再后面的是个大园子,只是城外没有专门的园丁打理花草,也没讲究着种些什么,只有一些看着像是果树的枯枝杵在那,一眼望去这园内总共又分了三个小院子。
桑珠看见沈砚也过来了,行了礼打过招呼也没多嘴,只对崔书宁道:“后面院子倒是有,就是主子们常年不过来,脏乱又简陋,吴大嫂已经带着家里的孩子在打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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