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放心崔书宁一个人在屋里,过去拍了两下门板喊了一声就又赶紧冲回来。
结果就这么一来一去的工夫……
再回到屋子里,崔书宁已经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了。
“崔书宁。”沈砚跑过来唤她。
她还有意识,眉头皱了皱,但是神情极度疲惫,没有再睁眼。
沈砚觉得不太对劲,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掌心里的温度似是猛地灼在他心口,叫他莫名就紧张了一下。
这时候桑珠也匆忙披了外衣跑过来。
本以为是沈砚有事叫她,进门一看崔书宁衣衫不整的瘫在他这屋子里,就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砚垂眸时却发现崔书宁还赤脚踩在地上,赶忙将她抱回了床上。
桑珠还在震惊于小公子这端着百十来斤的自家姑娘不费吹灰的神力,就听沈砚回头喊她:“去前院问问吴家人这附近能不能请到大夫。”
桑珠一激灵回过神来,所有的问题就全部抛诸脑后,一边穿着外衫一边往前院跑。
沈砚把崔书宁抱到床上,半跪在旁边又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崔书宁?醒醒?听见我说话没?”
崔书宁正烧得头疼,听到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聒噪就只是频繁的皱眉,干脆往床榻里边偏过了头去。
沈砚扯了被子给她往身上蒙,眼角的余光扫见她的脚。
这屋子里的地面都是青砖铺就,又因为是乡下地方,进进出出的人鞋底都沾泥,她方才光脚在地上逛了一圈,此时脚底板都黑了。
在沈砚的概念里崔书宁这女人虽然不矫情,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有轻微的洁癖,每天洗澡换衣服,三两天就洗头发。
脑中蓦然浮现出昨夜她兴高采烈坐在吴家的堂屋上泡脚的那一幕画面……
沈砚突然就觉得她脚这样真难看。
手边一时没找到毛巾,也是顺手扯过自己的衣袖就给她抹。
隔壁院子里欧阳简和小元也听见了他之前冲出门去喊人的动静,正好桑珠出去了,青沫年纪小睡得死这会儿还没醒,俩人偷摸过来见院子里没人就跑进来,结果刚一脚跨进房门就看他们家少主抱着那女人的一只脚认真的拿袖子在抹灰……
欧阳简:“……”我想去洗洗眼睛。
小元:“……”我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沈砚把崔书宁脚底板抹干净,塞进被子里,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两个手下杵在门口也不奇怪。
欧阳简求生欲立马满格爆发,一本正经的躬身见礼:“少主……”
沈砚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这会儿已经是五更天了,再有个把时辰天就该亮了。
而这庄子地处郊外,桑珠八成也找不到大夫来。沈砚方才给崔书宁擦脚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情况很不对劲,似乎还不是一般的高烧,因为她虽然额头烧得滚烫,可是摸了摸手脚却是冰凉……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回城找大夫,备好了退烧止热的药材,小元,你先把人领去畅园等着,晚个把时辰我们就回去。”沈砚言简意赅的吩咐。
小元就单纯是不理解自家少主为了搞钱的自我牺牲,但是他在畅园这大半个月是真发现崔书宁人不错,一看人病得不省人事了,当即也不含糊:“好。”
拉了欧阳简转身要走。
沈砚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嘱咐了一句:“莫声张,消息尽量不要走漏。”
崔家那些人虽是被崔书宁镇住了,但那些人唯利是图,若要叫他们知道崔书宁重病,保不齐就要上门出幺蛾子了。
小元一时没能领会其意,还以为他家少主是要把持畅园私吞遗产呢,反正他也不会多嘴,就和欧阳简先走了。
本来他是不该出现在这的,但是昨天捅了娄子,常先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撒手不管,他却越想越觉得不安,于是偷偷找了欧阳简,两人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半夜才找到这座庄子的所在。
本来是想凑过来对沈砚表示一下关心,然后看看能献点啥的殷勤好将功补过,结果刚摸到沈砚这门外就看崔书宁强行上了沈砚的床……
再然后,两人也不想冒雨冒黑的踩着一脚烂泥回去了,索性就蹲在隔壁的空屋子里避雨将就着过夜。
这会儿仍旧是□□而走,赶着先回城了。
桑珠回来的时候完美错过,并不知道这期间已经有人来过了。
沈砚转头问她:“有大夫吗?”
后面跟着来的还有吴大壮,吴大壮站在门外没好意思进来,只远远地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崔书宁,也是一脸的焦急:“这附近都是田地和各家庄园,最近的是五里外的小王庄上住着的王老六会看病。但他用的都是些粗劣的土方子,东家这等娇贵的人儿……怕是也不好……”
桑珠凑到床边发现崔书宁已然昏睡叫不醒了,吓得脸都白了,也是六神无主:“这……这怎么办?”
外面天还没亮,而且一天一夜的雨,现在那些田间小路只会比他们来时更难走,马车恐怕直接就用不了了,要送崔书宁回城就医也走不了。
沈砚略斟酌了下,又问吴大壮:“庄子上还有别的马车吗?”
吴大壮还没说话,是后面跟着赶来的吴大嫂顺势接过话茬:“是有一辆车,那种布篷的简便旧车,我们当家的有时候进城采买东西会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