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打我!”车夫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以为他是要冲自己抡家伙,当即抱头蹲了下去。
欧阳简却径直越过他去,走到他们的马车前面。
一门栓抡过去,全木质结构的马车,整个车底板以上的部分全被他扫成了渣渣,落了一地碎木片。
杵在大门两侧的两尊门神不需有人多说就已经开始两股瑟瑟,冷汗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冒。
欧阳简把门栓往地上一杵,还是很讲道理的,声音洪亮,义正辞严:“我们主子说了今日有事不见客,谁想闯门,先问问我家门栓!”
说完,冷哼一声,凶巴巴的瞪了崔四夫人一眼,又提着门栓进去了。
随后砰的一声合上了大门。
吓得崔四夫人主仆三个又是一个哆嗦。
然后又听里面他用更加凶巴巴的声音警告门房的婆子小厮:“都没吃饭吗?再有人听不懂人话就直接上手打出去,只要别打头,你们那点子力气又打不死人,怕个鸟?”
合着,这厮方才对他们态度语气还念着不是自家人算客气了?
崔四夫人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方才那一门栓的威力就还活生生的在眼前,她心理素质实在扛不住,抖着腿颤巍巍的奔下台阶,坐上自家的……呃,平板车催着车夫赶紧走了。
这畅园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崔书宁那死丫头搞得什么鬼?
她哪里弄来的这种煞星?
这是护院吗?江洋大盗差不多吧?!
平板车上凉飕飕,吹到她身上冷汗,刺激得不住打哆嗦。
彼时的大门另一边,气氛其实很尴尬……
门房当值的两个小厮和一个婆子也都被欧阳简镇住了,听他“教训”之后半天,两个一直仰着脖子用崇拜加畏惧眼神看他的小厮才慢慢缓过神来,怯怯的问:“大哥……您瞧着眼生……好像不是咱们家的……确定……没有守错门?”
欧阳简可没有他主子那么不要脸,干冒名顶替的事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当场就心虚了一下:“那个……这个……我……”
躲在影壁后头当后援的常先生立刻适时地走出来,拉了他往院里走:“他是今天新来的,这不是不凑巧正赶上崔家的丫头病了吗,就先叫他试试……试试,用不用的还没定呢,等那丫头病好了再说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砚砚子【我来给你表个白】:你的脚,就是我的脚……
躺尸ing的宁宁子:所以你用你抠完你的脚的手又直接洗了个毛巾往我脸上糊?!
第81章 崔四老爷
小元抓了药回来,益正堂的老大夫对崔书宁这个病人很是重视,手边既然没有别的病人要看他便自己亲力亲为的拿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煎药,顺便拿药杵把另一包药酌量仔细捣碎,倒进煮过的瓷杯里,再加入一点晾凉的温开水调成了糊糊。
崔书宁的风寒之症也不轻,虽然一直在给她冷敷,但是不用药显然那烧是退不下去的。
老大夫给她又试了一遍温度,并且把脉检查过,确定了具体情况才把煎好的药给灌下去了。
本来还担心这药奇苦无比,她现在意识不清醒未必能喂下去,殊不知崔书宁虽然烧得迷迷糊糊,但是身体难受,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生病了,皱眉头却是顺顺利利把药给喝了。
大夫喂完了药之后又让把她放平躺下来,等着药效发散了一刻钟左右重新诊脉查看,这才拿出一套银针开始施针。
将她体内久病积留下来的寒毒之气全部往下引,最后拿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自她右脚脚心开了一道指甲顶长度的口子,挤出大半盅黑红色略显粘稠的血液来。
之后他又把调好的药糊糊用透气的纱布均匀的抹在上面,裹在了病患脚底划开的口子上。
崔书宁虽然昏睡醒不过来,但对身体的疼痛还是有感知的,沈砚只能全程捏着她的脚踝。
见她挣扎,又不禁皱了眉头问大夫:“是金疮药?”
“哦,里面掺了能止血的草药,但还有一些别的。”大夫一边收拾自己的工具一边解释,“久病所导致了她之前有些经脉内的气血瘀滞不通,加上多年服药,是药三分毒,日积月累的也会积压部分毒素下来。那些瘀滞之物,平时不触发倒也无妨,一旦遇到别的病症冲撞,像是她这一次,爆发起来就很凶险了。这些毒血一次可放不干净,加些药物继续引导督促一下,再多放几次,我尽量试着一次给她处理干净。”
他起身去洗手。
再等一刻钟左右重新查了崔书宁的脉象和身体发热的情况,然后去小偏厅把配好的退烧药也重新增减了几味药的剂量,这才交给了小元去煎药。
桑珠记挂着崔书宁的病,是不能安心呆在庄子上等着家里沈砚再派人去接她的,天亮之后就央了吴大壮夫妇帮她从附近别家的庄子上借了一辆马车,吴大壮套了自家的驴子,将她和青沫送回了城。
她回到畅园已经临近中午,正好赶上给崔书宁喂退烧药。
崔书宁有人管了,沈砚就从她榻边移开了。
那位老大夫一直留在畅园,继第一次放血之后,每隔半个时辰给崔书宁的脚下换一次药,顺便再挤一点瘀滞的毒血出来,如此放到第四五次的时候挤出来的血液颜色就逐渐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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