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愣了愣。
随后反应过来,心中惊喜之余又同时多了几分惊悸
这孩子点名下次要四老爷在场,这就证明他不是个什么懂,随便被人忽悠两句就任人操纵的木偶。
他会这般要求,是防着这事儿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异想天开的自作主张,只有四老爷在场当面允诺了的过继一事才算数。
但他还想和崔四老爷面谈,这也恰是说明自己抛出的这个诱饵
正式入嗣上族谱认祖归宗,对这孩子而言是有吸引力的。
别的都不重要,只要能有机会拉拢到沈砚,那便有了门路。
四夫人心中难掩兴奋,又怕自己喜形于色暴露的太明显,等着目送了沈砚上马车离开,她才赶忙收敛了神色,回家帮忙招待客人了。
沈砚一路心平气和的回到畅园。
其间,小元就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偷眼仔细观察他。
而他却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样子,只是表情微凉又平静的坐着,手里把玩着一个玉质的小玩意儿,样子显得随意又无聊。
但如果此刻崔书宁也在马车上,那她绝对会认出来沈砚拿在手里的那个“玩具”不是别的,它除了材质不一样,剩下的无论大小形态和雕刻细节都与之前被他随手毁掉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正是陆星辞要找的那个东西!
马车在畅园门前停下。
沈砚随手将那东西拢进袖袋里,下车往里走。
这畅园的下人崔书宁本来就挑得挺严苛的,以前就都对沈砚很客气,不敢因为他没有崔家的正经名分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再经过昨日的“打出去”事件,今天再看他就更是多了几分敬畏。
“小公子回来了?”门房当值的两个小厮一个婆子全都迎出来。
沈砚目不斜视的进门。
小元从后面跟上来,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他:“少主,崔家那样的门户不值得您牺牲这么大再打入他们内部去搅和吧?而且……那位四夫人究竟想干嘛?”
他都看出来了那位四夫人无事献殷勤,其中必有猫腻,所以沈砚当时的态度就越是叫人难以理解。
沈砚顿住脚步,转头,眸色有些冷沉的盯着他。
小元下意识的就觉得颈后发凉,缩了下脖子,慌了:“我……小的……”
我说错话了?可我也没说什么犯忌讳的啊!
好在沈砚人进了畅园之后,脾气真的收敛许多,瞪了他片刻也只是冷声警告:“闭上你的嘴。如果实在不知道话该什么时候说,那就把舌头割了。”
小元:……
明白。懂了。我闭嘴就是,舌头只用来吃饭也挺香的。
为了避免让自己的这双腿也变成多余部件,见着沈砚没回栖迟轩而是走了去崔书宁院子的方向,他就果断干脆的直接不跟了。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反而是成天偷懒的常先生最没错……
什么本末倒置的狗屁世道!
不过么……
混吃等死的日子是真美好啊。
拍拍屁股去常先生那找中午饭吃了。
这边沈砚去了崔书宁住的栖锦轩,院子里平时守门的两个丫鬟都不在,因为崔书宁确实不喜欢人多,平时更是严禁下面的人随意进出她的屋子,再加上这会儿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他也没多想。
直接推门进屋。
隔着屏风,内室里传来清晰的撩水声。
崔书宁隔着屏风,语气愉悦的喊:“一会儿再给我提桶热水过来吧。”
这话肯定不是冲着他的,应该是喊的桑珠或者青沫。
因为是大白天,沈砚压根没多想,径自绕过屏风走进去……
崔书宁这他几乎每天平均都要进出两趟以上,崔书宁从来都没限制他,真的是和进出自己房间一样的随意。
谁曾想一脚踏过去,抬眸就看屋里摆个澡盆
那女人大白天的在惬意泡澡!
崔书宁脚底有伤口,不能泡水,但她之前发烧捂汗之后就浑身不自在,桑珠好说歹说说不听,就只能听她的吩咐去给她重新找了个浅一些的澡盆过来。这样她坐在里面,就刚好可以把受伤那只脚翘到澡盆外面了。
她这屋子很大,因为她澡洗得频繁,是有专门准备了一个隔间做浴室的,这时候的条件又做不了淋浴,她就让人在内室右边那里单独立了一面屏风,隔了个空间出来放浴桶,平时洗澡都在那后面。
而现在临时搬了新的澡盆进来,懒得折腾,就随便摆在屋子里了。
崔书宁只以为是桑珠去吃饭回来了,正在心情愉悦的洗刷刷……
她那澡盆摆放的方向是正对着立在内外两室中间的大屏风的,沈砚从外面拐进来,两人结结实实撞了个对眼。
虽然她大半边身子都浸在水下,但是澡盆摆放的位置太正了,沈砚进门就看见她翘在这头的两条腿和另一边半靠在水里的上半身。
虽然水位挺高的,关键部位都在水下打了个一半效果的马赛克,但这画面也绝对是少年不宜。
“靠!”崔书宁当场爆粗。
同时,出于本能的反应,反应迅捷的一手抱胸,一手就把抓在手里的实木水瓢朝沈砚兜头砸过去。
沈砚这孩子吧……
其实有点当场吓傻了。
他脑袋空白,除了崔书宁晃荡在澡盆外面的两条腿和清晰可入眼的肩膀部位,水波马赛克以下的画面他是真的没过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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