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见她居然还能轻松的笑得出来,就越发肯定这事儿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他脑子确实还算够用
崔书宁在顾家的时候都被金玉音这个妾室骑到头上去了,她都没动金玉音,也没妨碍她生孩子,又岂会在和离了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之后反而想到去毁容金玉音又拿孩子下手了?
他会冲动过来,只是因为他怀疑沈砚!
就和崔书宁不会动金玉音一样,金玉音也没有理由在这时候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嫁祸给崔书宁,除非真的是沈砚对她下的手,否则她也绝不会胡乱攀扯。
顾泽暗暗提了口气:“昨天有人传信将她诓骗出府,对她下了毒手,她亲眼所见……是跟着你的那个小子做的。”
崔书宁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纯属扯淡!
昨晚沈砚明明跟着她回崔家闹事去了,差不多天快亮了才回。
“是金玉音亲口说的?”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是姐妹相认的剧情已经安排上了?金玉音虽和沈砚没什么瓜葛,但陆星辞却对沈砚芥蒂极深,如果说是她们两姐妹合谋编瞎话来借刀杀人了,这是解释的通的。
可要说金玉音会狠到拿肚子里的孩子做代价就为了帮着陆星辞锄掉沈砚?
她又觉得不太可信。
脑子但凡稍微正常点的女人,都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就算不在乎孩子,单是流产落胎对女人身体的伤害就极大,尤其在这个医疗卫生环境不好的古代,这甚至是可能直接要命的事。
只要不是血海深仇走投无路,不至于下这样同归于尽的血本来拼。
顾泽道:“昨夜五更前后。”
那个时间她和沈砚已经回畅园了,都累成狗了,她回房倒头就睡了。
等等
那个时间沈砚确实不在她身边了。
顾泽不至于空穴来风,崔书宁的心里突然有点不确定。
顾泽也没了耐性与她耗,催促道:“叫人去把那小子叫出来,我当面问他。”
虽然崔书宁不觉得沈砚会去找金玉音做这种幼稚的事,但顾泽的脾气她知道,今天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了他不会走。
欧阳简一直在这小院外面探头探脑。
崔书宁垂眸斟酌了一下,索性就对顾泽说实话了:“昨晚我这园子里出了事,处理了差不多整夜,崔书砚从始至终一直在我身边,期间我们还回了一趟将军府,差不多天亮才回。你说他设局暗算金玉音……逻辑理论上不成立。”
也知道顾泽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所以她也不等顾泽反驳,紧跟着话锋一转:“你等一等吧,我去找他确认一下。”
就算事情真与沈砚有关,她也不可能把沈砚交出来,但是她自己必须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顾泽这个人不太好糊弄,要编瞎话也要严谨。
顾泽不悦的皱眉,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字一句的重复:“叫他出来说话!”
崔书宁毫不犹豫的拿掉他的手:“顾侯爷,请您正视您自己现在的身份,您不是审案的主官,这里也不是公堂,您来我这求证,我肯配合您给您去问这全是看曾经私交一场的面子。崔书砚是我的人,这里不是您的侯府,您可无权审问他,若是觉得非得他当面对质,那您请出门右拐,前面两条街就是京兆府衙门,您直接告他上公堂,咱们两家公堂上去掰扯。”
说完,甩开顾泽的手就走了。
顾泽被她噎得脸色铁青。
就算真的是沈砚对金玉音下的手,他也不可能真的告到公堂去,崔书宁是他前妻,算来算去这都是丢人现眼的家丑,难道很光彩吗?
他捏着拳头极力忍耐。
这边崔书宁转身又进了后院。
欧阳简从前院那边立刻窜出来,无视小院里站着的顾泽追上她去,殷勤道:“不把他们打出去吗?这人简直太嚣张了。”
崔书宁突然顿住脚步,转头问他:“昨晚从将军府回来之后崔书砚就回房睡了吗?”
欧阳简不擅说谎。
眼神一慌,立刻就闪了,也不跟着她献殷勤了:“我……我去吃点饭,一会儿可能要打架。”
崔书宁看他这德行,心里就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直接去了栖迟轩找沈砚。
小元是个挺不靠谱的小厮,成天跟着常先生瞎混,根本就不会守着沈砚听吩咐,这会儿又不在,院子里静悄悄的。
崔书宁自己推门进去,走进沈砚卧房却发现他还在睡。
沈砚其实在她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就察觉了动静醒了,但是分辨出了脚步声便躺着没动。
“崔书砚。”崔书宁挂起床帐站在床边叫他,“你昨天后半夜是不是又出门了?”
沈砚没吭声,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崔书宁顿时头大,恼怒的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跟你说话呢,永信侯府的找上门来了,那个金玉音小产是你干的?”
沈砚是天亮才回来的,才睡了没多久。
金玉音的事他也不太当回事,这时候才睡眼惺忪的翻身坐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慵懒的鼻音,有点奶:“她小产了吗?我记得我就划了一下她的脸而已,没踹肚子啊。”
崔书宁:……
他也是折腾一晚上,回来倒头就睡,直接就是和衣而卧。
一开始躺在床上,因为床单是深色的崔书宁还没注意,他这一坐起来崔书宁才看见他左臂上一道伤口,月白色锦袍的袖子被血水染红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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