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就几乎可以说是变得惊恐了。
正在震惊凌乱简,又听崔书宁叫她:“崔书砚的那些旧衣裳一会儿你给处理一下,顺便去他房里给他拿套干净的衣服来。”
崔书宁坐到妆镜前重新挽发,表情依旧是毫无负担一片坦然。
桑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脸表情纯洁站在旁边的沈砚就没好开口。
崔书宁动作麻利的重新挽好发髻,转手又把梳子甩给沈砚。
桑珠心情莫名有些紧张,以最快的速度叠好被子又把弄脏的床单扯下来抱着走了。
崔书宁是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她的思维习惯还留在曾经的时代,别说她和沈砚都穿着衣裳呢,就算光个膀子也不算什么啊,大夏天满街都是白花花好么……
桑珠却深觉不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沈砚那去给他找了衣裳回来。
紧赶慢赶,抢在院里两个丫头过来摆饭之前好歹是让沈砚把衣裳给换了。
崔书宁带着沈砚坐下吃饭。
崔书宁早上还吃了一碗粥,沈砚直接就是从昨天晚饭之后就粒米未进,俩人都饿得不轻,这一顿饭就十分默契的吃了大半个时辰。
饭后已经是初更,小元可能是终于回栖迟轩晃了一圈,发现沈砚不在这才干了点贴身小厮该干的事过来栖锦轩外面扒门框探头探脑。
“找你呢。”崔书宁在桌子底下拿鞋尖踢了沈砚一下。
沈砚回头看了眼,放下茶碗起身往外走。
他对小元的玩忽职守没多大意见,因为他确实不喜欢身边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跟着,哪怕就只是单纯跟着伺候饮食起居而非监视。
“公子……”小元见他出来,拘谨的叫了一声。
沈砚跨过门槛抬脚继续往外走,小元却站着没动。
沈砚于是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小元有点怵他,但还是大着胆子提高了音量冲院子里面喊:“我找桑珠姐姐说个事儿。”
屋里的桑珠和崔书宁对望一眼,见崔书宁点头才快步走出来:“找我?”
小元搓搓手,笑得十分讨好且含蓄,又开始压着声音说悄悄话了:“早上衙门的差役过来是常先生出面打发的,塞了茶水钱赔罪,姐姐您也知道,他老人家孤身一人,平时也没个进项……”
沈砚:……
桑珠瞧见他的脸色,觉得小元再说下绝对要挨揍,就憋着笑赶紧打断他:“哪有叫先生贴补园子里用度的道理,这事儿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跟主子说。”
“谢谢姐姐。”小元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扭头就跑了。
沈砚:……
喂喂喂,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么?当面打脸丢我的人就算了,为了抠点零花钱连你主子都扔臭水沟里当不存在了是吧?
桑珠看他表情已经冷到要杀人,就忙是劝解:“夜里天凉,小公子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沈砚这才闷声走了。
那边小元跑出去老远,都把沈砚甩的没影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把自己本职工作和主子都忘了,顿时头皮一紧。
想要转身回栖迟轩去,但转念想想怕是得挨削,又顿生怯意,索性就破罐破摔,心一横还是直接找常先生去了。
崔书宁这顿饭吃多了,实在是不想动弹就连每日的饭后散步都省了。
桑珠叫了院里的两个丫头进去收拾桌子,崔书宁就找出前面几天缝制的沙包,随手挑了一个出来试着踢了两下。
崔书宁对古董没啥研究和特殊喜好,但是作为装饰,屋子里也难免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桑珠赶紧上去把她给阻了:“我的祖宗您可消停会儿吧,这要是砸了什么可没人掏银子给您赔了。”
崔书宁想到白天的事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顾侯爷那讹的银子应该有的剩吧?”
“这是银子的事儿么?”桑珠就觉得她实在是心大,关注点都奇奇怪怪,“这才半天工夫,街上闲话又传开了,顾侯爷那玉佩差点没能赎回去,闹了好大的笑话,现在满大街又都在传您和他这对儿冤家的闲话呢。眼见着和离的风波是要慢慢压下去了……”
崔书宁反正头铁,舒活着筋骨一边往里屋走一边感慨:“堵不住别人的嘴啊……”
她现在这状态,虽然不说是躺赢,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又不需要出去打工糊口,更不担心因为名声坏了就被老板开除没饭吃,只要不危及基本的生存问题,闲话谁爱传谁传去吧,反正拿了个炮灰剧本,先天性条件在那摆着,也不能啥好事儿都还想着占吧。
自从跟顾泽和离之后,她基本就是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了。
桑珠一方面是为了她的处境担忧,一方面又得庆幸主子能想开了,还好是这个心态,要不然外面的流言蜚语就能把她逼得活不下去了。
崔书宁照顾在屋子里走动,帮助消化一会儿好早点洗澡睡觉。
桑珠去给她铺床时就又想到白天的时,偷摸的回头瞄她,见她一副没事人一样的表情,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没能忍下去,就旁敲侧击的问:“小公子……白·日里怎么睡在您这?”
“我哪知道他又抽的什么风。”崔书宁确实到现在也没明白沈砚白天那是在闹的什么别扭。
桑珠后面的话就被她直接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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