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时间充裕,次日一早还是慢条斯理的过来栖锦轩和崔书宁一起吃了早饭才准备动身启程的。
崔书宁出门送他,见他是准备骑马的也不意外
沈砚会骑马她知道,并且虽然坐马车会相对稳妥些,可长途跋涉总不及骑马来得快捷便利。
崔书宁随他出得门去。
门口停了两匹马,小元提着两个都不大的包袱跟出来,一看就只是带了一两身换洗衣物的。
崔书宁看得有点头疼,左右找了一圈没看见欧阳简才不禁皱眉:“欧阳呢?”
沈砚把包袱往马背上一扔,不以为意道:“他不去,我带上小元就行。”
崔书宁:……
这开什么玩笑?沈砚自己就一个半大的孩子,欧阳简是个大人,武功又好,跟着好歹能照顾一下,领着个更不靠谱的小元出远门……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
崔书宁觉得他这就是瞎胡闹:“你俩出远门能认识路吗?你要不想带欧阳,要么……还是我跟你去吧?”
欧阳简大多数时候就是个憨憨,武力值虽然够使,但确实智商受限。
沈砚:……
小元却觉得很神奇,忍不住凑过来问:“三姑娘你长这么大都没出过京城吧?你能认路?”
沈砚把他拎走,也不多作解释,只自顾着整理马鞍。
崔书宁真心觉得他这是瞎胡闹,几乎都想把人直接扣下来不让走了,却是常先生捋着胡子从门内出来,解释:“放心吧,我提早几天就给他们把行程路线都划好了,沿路都走官道,又有路引。就是我老头子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没法折腾,他俩去问题也不大。”
崔书宁将信将疑。
但是沈砚这熊孩子平时看着是有些行为比较幼稚,崔书宁却知道他打从骨子里也有种强势,他真要一意孤行,她也劝不住。
所以就是再纠结,也只能硬着头皮让桑珠把准备的两大包东西搬过来。
“路上尽量找驿站和城镇投宿,若是不得已非要在野外将就了,记得多穿件衣裳御寒。这里是一些存放的住的干粮,另外我让朱大夫给配了几副常用药,纸包上都标注好了,一起带着吧,以备不时之需。”她把东西交给沈砚。
这些东西对沈砚而言就是负累。
他接过去扒开包袱一角看了看,除了几包肉脯鱼干以及各种药包之外,崔书宁还把之前从他那拐弯抹角骗过去的那半瓶金疮药给塞里面了。
这些年他也时常会风餐露宿在外面跑,身边也从来不乏有人跟随保护照料的,可即便那些人再忠心,也即便他走得再远……
确实从来没有人为他准备过这些。
他手底下那些人,会沿途把临时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待遇先匀给他,却不会有人提前为他打算这么多。
沈砚指尖摩挲着那个小瓷瓶。
没有这女人多管闲事,他其实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有没有崔书宁都不会差什么,反而是这短短几个月下来,因为和这女人在一起混的多了,反而现在倒像是变得矫情了。
要知道,他接近她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
他并不想被她影响,被她干预,甚至是牵制……
沈砚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和烦闷,他抬起眼睛重新与崔书宁对视的时候突然就戏谑着笑了:“如果我不回来了……”
他抗拒被束缚,被牵制,被影响。
突然就想,要么一走了之……
“呸呸呸!”话没说完就被崔书宁一把捂住了嘴巴,嗔道:“要出门呢,说什么不吉利的废话?”
女人的手掌细腻温暖。
他的唇紧贴在她掌心里。
沈砚其实是打从心底里有点嫌弃的,却鬼使神差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崔书宁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确实特别的不安生,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肩膀又摸摸后脑勺:“如果一定要去,那就早去早回吧。”
沈砚全程没动。
看似是一直被动的接受一切。
常先生站在旁边,眸光流转,时而咂咂嘴,一副高深莫测又似是看了场好戏的表情。
这也约莫是沈砚这些年里头一次这样婆婆妈妈的不干脆,他到底是没拒绝崔书宁给准备的两大包东西,和小元一人一包驮在马背上绑好,然后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他没有回头,崔书宁待到目送他二人策马拐过街角就赶紧转身回了院里。
桑珠看她走得匆忙,就一路小跑着追:“姑娘您这怎么了?给小公子准备的东西奴婢清点过好几遍,都给他带上了啊,没落下。”
崔书宁没吱声,直接找去了常先生他们院里。
欧阳简正光着膀子在院里劈柴,迎面见她闯进来,络腮胡子下面的一张脸皮瞬间烧着了,手足无措的双手抱胸遮挡:“三……三姑娘……”
活像是个被人非礼了的小姑娘。
崔书宁没工夫搭理他,抓起他放在旁边柴堆上的衣物扔给他:“穿上,马上去追崔书砚。”
欧阳简拿了衣物就往身上套,闻言却是一个激灵又愣住了。
崔书宁沉着脸瞪他:“没听见我的话吗?他才刚走,你跟上去,就说是我让你跟去的,他没回来之前你也别再进我这院门了。”
虽说这时代的孩子都成人早,可是又没有飞机火车这样一次到位的交通工具,让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单独出门,还一去一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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