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眉眼冷峻,眼底微微透出几分寒意来。
他瞥向欧阳简,慢慢道:“去把货船上这几个月夹带进京的那些东西归置了,余氏下葬当天在妃陵摆上一局。”
他的神情冷淡,语气也很平淡。
欧阳简眼睛骤然瞪大,却是盯着他好半晌以便于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看见他不动如山的面色,好半天才老大不相信的道:“那天百官命妇应该都要扶灵送葬吧?您确定?三姑娘怎么办?难保不会误伤的。”
少主您想要的银子已经偷摸搞到手了么?没听说过啊……
这就要搞死她了?
若是在今年之前,他对沈砚所下的任何命令都不会迟疑,此时此刻却是深深怀疑,总觉得别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欧阳简纯洁简单的求知欲就都尽数写在脸上。
沈砚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突然莫名有些着恼,寒声道:“有她在难道我就不做事了吗?”
言罢,也没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径自错开他身边大步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131章 是心动呀
欧阳简挠挠后脑勺,到底是敢追上沈砚去深问。
桑珠回了一趟将军府,带回来的崔航的答复是崔舰在时有一位私交不错的袁大人如今正任主客属郎中。这位袁大人有个同胞兄弟曾在崔舰手下做斥候,某次执行打探军情的任务时身受重伤,当时在边关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这么重的伤基本等于救了,但是崔舰还是用自己私人的随从和车马将他紧急送回了京城寻医问药。这人最后虽然丢了一条腿,但好歹是保住了性命,并且因为被送回京城解除了军职,也免去了一年之后随众战死沙场的命运。
崔舰不在了,袁家这些年和崔家的将军府却一直保持着来往,不说关系有多热络,但确实说得上话。
崔书宁于是回房写了一封信,却是一直拖到酉时末入夜之后她才叫来了欧阳简。
欧阳简因为沈砚要做的事,在看她的时候有点心虚,尽量耷拉着眉眼不把情绪外露:“主子您寻我?”
崔书宁把那封信交给他:“替我送去城东余林巷的袁府,交给袁崇英袁大人。不过宫里在准备皇后丧仪,他今夜未必能回府,若是他不在家你就请他家下人带路引你去礼部,这封信交给他。私底下跟他说,莫要声张,让他揣上一晚,明日仪典开始之间再替我转交一下礼部尚书李大人不迟。”
欧阳简听得云里雾里:“不要声张?”
“对。”崔书宁强调,“信你亲手交给他,话要在无人处跟他说,也不要让他家的下人听见确切的。”
她这么说,欧阳简虽然还是心中存疑,但好歹知道具体该怎么办事了。
崔书宁不肯跟他做进一步的解释,他就又转头去看沈砚。
沈砚刚吃完饭,这会儿还在崔书宁这。
崔书宁见欧阳简不走,就也循着他的视线去看沈砚。
然后沈砚就恼了:“你们都看我作甚?”
欧阳简被吓一哆嗦,这才麻溜的揣着信跑了。
崔书宁却还盯着沈砚上上下下的打量,半晌,感慨:“关系户就是靠不住,我使唤他都使唤不动。”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沈砚出远门她想让欧阳简跟去,那货就推三阻四的不肯,明显是拿着沈砚比她更当主子嘛。
沈砚从一开始绕那么大的弯子才把欧阳简弄过来就是怕她觉得这是他安插的奸细,闻言登时就炸了,暴躁拍案:“觉得他不靠谱那你把他卖了啊,又不是给你签卖身契。”
崔书宁对卖身契这玩意儿不是很信得过。
这东西在普通人身上好使,在欧阳简身上
鬼知道他用的是不是真名,而且就算是,这时候又有全国联网的身份系统,这货身手那么好,重造一个身份也很容易,他若是一个不乐意,到时候脚底抹油,她能怎么着?
“事你炸什么毛?”崔书宁本来就随口一说,可沈砚这反应她反而越看越可疑!
瞧瞧!这就是典型的心虚。
小孩子家家的藏不住情绪,分分钟露馅了不是?
不过就算欧阳简服从沈砚更胜于她,崔书宁也不担心什么,她全身上下什么好给沈砚图的,也就有点钱了,而且她又舍得给沈砚花,算来算去他也必要对她起歹心。
不过话到这里,看沈砚气鼓鼓的那个样子她顿时起了玩心,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进里屋去。
里面桌子上她之前写信的笔墨还收拾,她找来印泥先拉着沈砚在一张白纸下方按了个鲜红的指印。
沈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整懵了,恼怒道:“你干嘛?”
崔书宁宝贝的拎起那张纸把印泥的痕迹吹干,乐呵呵道:“欧阳简的卖身契不靠谱,干脆你也卖给我算了。他不是爱看你脸色么?你也签给我,咱们上两重保险。”
沈砚:……
这是什么低级趣味的幼稚鬼啊?
她怕控制不住欧阳简,说的好像他就会听她摆布一样!
因为那张纸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他就也直接费劲去抢,就擎着染了印泥的手指一脸的一言难尽。
“先把押画了,你放心,我不乱写,回头得空我找张卖身契出来照着誊一遍。”崔书宁把印泥和笔墨都收拾了,回来看见沈砚还擎着那根手指头杵在那,她看看桌上的空白契约,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就又扯过沈砚的手,自己的拇指怼到他指尖的印泥上蹭了蹭,然后也往契约上按了个手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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