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就扯着唇角冷笑:“我不学不代表我瞎,你俩练吧,我在旁边看得清楚,动作潦草的刚好纠正你。”
他这么说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不管会不会功夫的人,只要不瞎,依样画葫芦总是没问题的。
崔书宁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熊孩子趁机揩油占她便宜,只觉得自己最终还是为传统礼教折腰,被迫让步屈服了。
她每天早晚都要先在园子里跑上一圈热身,至此之后,沈砚就做上了监工,早晚踩着她热身完的点儿过来,欧阳简做模子,只管在前面带队做示范,他在后面盯着崔书宁,把她力道不对和姿势欠缺的一一纠正。
常先生偶尔无事就揣上一包炒花生或者瓜子来栖锦轩看看热闹,这看热闹的次数多了终于隐隐琢磨出点儿味道来……
沈砚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可不是个管闲事或者爱操闲心的料。
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是鬼扯,欧阳简和崔书宁是一男一女,他跟崔书宁就不是了?别人碰一下他就炸毛发脾气,他自己倒是常来常往的又搂又摸半点不觉得尴尬?
孩子大了哟,都知道护食了!
一开始他没多想确实是因为觉得沈砚年纪小,而崔书宁又大方坦荡的,俩人凑在一块儿拌拌嘴打打闹闹的他觉得是脾气相合,也乐意见着沈砚身上能多点儿活人的气息和烟火气。但如今品出另外一层意思来了……
他也没觉得有怎样震惊和接受不了的。
崔书宁是比沈砚要大上几岁,可是五六十的老不羞续弦娶十五六的小姑娘的比比皆是,沈砚和崔书宁这才哪儿跟哪儿?
而且重要的是他觉得崔书宁这女娃娃的品行脾气是真的都不错,遇到事儿的时候不怕事儿,聪明又大气的,这样的姑娘可不好找。
眼下最大的难题是沈砚这小子虽然已经开始知道盲目护食了,但是看那个样子明显他自己都还是个半吊子没意识到具体怎么回事呢。
不过他现在这年纪,这倒是不着急,总有他想明白自行开窍的一天。
但更悲催的是
他对崔书宁那明显是护食有想法了,可崔书宁对他再好……
也只是个护短而已,可纯洁了。
本着看破不说破的高端智慧,常先生并没有点拨沈砚什么,但他一个读书人,脸皮还是要的,自从意识到沈砚起了坏心思,他就跟着有了礼义廉耻,总觉得不好再来盯着人家小两口调情了……
嗯,他把沈砚每天手把手教崔书宁练武的事儿看成年轻人之间的小情调了,总之是不好意思再来看了。
而欧阳简却乐呵呵的,每天充足了电去上工却对自己眼前的猫腻毫无感应,开开心心的做他的教习。
没人作妖,时间就过得格外快,转眼入冬进了腊月里。
腊八那天崔航叫人送信过来喊崔书宁两姐弟回去过节,崔书宁就带着沈砚去了。
崔家各房都受了他俩的教训,如今虽然都不怎么亲近她,但态度疏离之外又是有些客气的。
崔书宁对他们的要求不高,这样她既没有亲情压力又轻松。
崔航明显是对沈砚的忌惮更多一些,席间几次暗中偷偷打量他。
沈砚察觉到了,却佯装不察。
因为只是家宴,没有分席,一大家子围着同一张桌子坐的,沈砚就坐在崔书宁旁边。
他似乎对这个崔家没多少好感甚至抵触,席间胃口不大好的样子,一共也没吃几口,干坐着无聊就干脆给崔书宁夹菜了。
崔书宁是吃的挺好的。
崔航瞧着他姐弟俩的互动半晌,不禁感慨着笑道:“砚哥儿瞧着要比前几个月又长高了些。”
沈砚低垂着眼眸没理会。
崔书宁却偏头看了他一眼,点头:“他现在个头儿窜得快,是长个子了。”
崔航看出了沈砚的冷淡,就识趣的没再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又对崔书宁道:“中秋那会儿本来就想喊你们回来过节的,正赶上多事之秋,那个节大家都没好好过。这不都腊月里了吗,年货我叫你三婶多准备些,到时候你们都回来过年吧。除夕祭祖守岁什么的,省得来回跑了。”
沈砚闻言就微微皱了眉头。
崔氏宁却是面色如常拒了他的提议:“哦。今天回来我也正好和叔伯们说这事儿……我跟崔书砚不准备在京城过年了,年节时候我父母的灵位得拜托家里帮忙祭扫了。”
满桌子的崔家人互相看看,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崔书宁道:“叔伯们也知道我之前变卖了手上大部分的产业,这京城之地流言蜚语又多,经年不散的,其实我早有打算是去别处置办一些产业,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就迁过去的,但是因为我之前一直身体不好就一直没能成行。正好要过年了,家里往来的客人也多,我在家难免要被人指点议论的,你们面上无光我也不自在。所以我打算这就出京去走走。”
她把话说得还算委婉客气,实际上也仅是告知崔家人她的决定,而不是来商量的。
崔家人横竖除了崔航,其他人对她也都巴不得敬而远之,几个堂兄弟姐妹倒是想说话,却没有话语权,而崔航有分寸,察觉了她的态度就也没有口头挽留。
吃完饭崔书宁就带着沈砚回去了。
出门之前崔书宁伸手去婢女手里接她的斗篷,却被沈砚拿了,帮她披在肩上,然后他才拿过自己的衣服也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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