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东西已经被他亲手毁了,进而在陆星辞那事上对他放下了最后的一点戒心,事实上那只是他随手糊弄她的障眼法罢了,之后他便根据记忆很快就找人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直到
等来了关键的契机,陆星辞落难,为了寻找生机,又自认为他们都不可能找到藏宝图和钥匙,而拿了宝藏的秘密做交换。
那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那个时候的沈砚才多大?
在她因为他的年纪而对他几乎不设防的情况下,他却在不动声色,已经于暗中步步为营的谋算了那么多。
现在想来,那些旧时光都恍如隔世,只余唏嘘。
“那时候……”沈砚被她连珠炮似的一番逼问之下,已是全完乱了心绪,他急切的上前一步,试图解释。
崔书宁却似是真的彻底恼了他,完全不给他澄清的机会。
她抬了抬手,阻断他上前的举动:“是,我明白,那时候你我才初相逢,你又心知肚明我不是你姐姐,彼此非亲非故,涉及到的又都是极其隐秘之事,我也不该要求你对我能有多坦诚。”
她这语气听着似是缓了几分下来,沈砚却听得心里越发慌张,不安的预感在加剧。
果然,再下一刻,又听她话锋一转:“那么后来呢?你说陆星辞找你的麻烦,我去替你出头,是那时候我对你还不够好?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陆星辞吐露地宫秘密的时候你为什么也没跟我吐露实情?”
到了现在,沈砚也依旧不觉得他当时瞒着她这些事是对她不信任或者有恶意,他那时候隐藏,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她而已。
现在崔书宁当面质问,她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更是苍白一分。
她对他的偏爱和纵容就是他在她身边存在的筹码,可是现在的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赌徒,已经孤注一掷赌红了眼,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突然消失了。
心里落空又慌乱。
“我是瞒着你了,可我那并不是为了防你什么。”他极力的解释,自己却先已经觉得出口的话仿佛都空前的苍白无力,“崔书宁,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一直背着你做事,可……我不说我只是怕吓着你。我怕你因为一开始我骗你了,怕你因为我的身份和我做的事就不要我了。一开始我骗你我的身份,我从你手里骗东西,都是我不对,可是后来……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我是想找机会都跟你解释的,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
少年的情绪急躁,都有点语无伦次起来,说着就已经红了眼睛。
他现在的身形已然是比她要高大挺拔的多,崔书宁看他手足无措站在自己面前试图解释恳求原谅的时候,也依旧会联想到某种害怕被遗弃的小动物。
她看着他,脸上冷漠嘲讽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我该相信你吗?”她问,说着,也完全没给沈砚开口的机会就径自摇头:“从第一次见面……不,见面两次你就骗我三次,甚至还利用我的同情心和轻视你年龄小的盲区给我做了好大一个局。而在那之前和之后,你瞒着背着我做的事就只会更多……沈砚,如果换成是你,面对这样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敢说不计前嫌,敢说相信他吗?”
沈砚被她堵得嘴唇不住颤抖,却是哑口无言,试了几次都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欧阳简蹲在墙根底下心不在焉的刮胡子,已经因为分心刮的脸上伤痕累累,他不无心虚的在想
这女人就是厉害,翻旧账都能翻到把人往死胡同里逼,我们少主的眼光也是忒毒,找上她不就得自求多福了么?
瞧着沈砚在那被怼的着实可怜,只能铁着头皮往上刚,弱弱的试图帮腔:“主子您这说话也多少凭点良心嘛,就算我们少主撒谎是他不对,可一开始找上他的是崔家的人,又不是他自己要来骗您的。再者说了……这些年他除了花了您点儿银子,骗您也没害过您不是?”
至于这么穷追猛打,死咬不放吗?看看都把孩子逼成啥样了?
他这话说到一半,桑珠就知道要糟,却来不及打算他。
果然,本来只是针对沈砚的崔书宁已经眸光一转,冲他看过来。
她扯了下唇角,玩味着冷笑:“主子?我跟他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欧阳简被噎了一下。
沈砚也怪他没事瞎多嘴,他不敢冲着崔书宁龇牙,转头就狠狠的剜了欧阳简一眼。
欧阳简高大的身躯一颤,立时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然则崔书宁盯上他了,他眼前没个地缝钻,就绝对是没处躲去。
崔书宁在看着他却是对桑珠说道:“瞧瞧他的脸,看着眼熟吗?”
桑珠那里也正替沈砚纠结难受呢,冷不防被点名,也吓了一哆嗦。
她瑟瑟的朝欧阳简看去。
欧阳简那一脸邋遢的络腮胡子刮了,纵然面上划了几道血痕瞧着五官还挺端正的。
桑珠一开始只以为崔氏宁是正在气头上无理取闹,心不在焉的瞥过去,却赫然发现欧阳简这张脸看着确实挺有几分眼熟,分明就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就死盯着他琢磨:“好像……是有点眼熟。”
欧阳简被她盯得很快就毛了,心里慌得一匹又不能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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