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却把她扯到怀里,没叫她缩回去,捡了她的肚兜中衣一件一件手把手的给她往身上套:“你什么时候能靠点谱儿?我就算是个入赘的,你夫婿眼见着就要出远门了,你都不起来正眼看看?”
崔书宁算不上起床困难户,但她以往的作息保持的很有规律,是睡够了点就会起的,可是昨天和沈砚腻歪的时间久了点儿,睡晚了,这会儿睡不够就揣了一肚子起床气。
沈砚强行给她穿衣服她也不乐意,没骨头似的瘫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干什么啊……你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
沈砚给她穿了中衣,又拿了件夹袄给披在肩头御寒,这才让她重新靠回床上。
崔书宁被他摆弄半天,就算没睡够也给折腾醒了,就脸上表情还是一副老大不高兴。
沈砚起身之后也没整装,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
崔书宁就黑着脸,一直盯着他看。
沈砚被她盯的渐渐有点发毛,不由的抬手揉了揉自己脸颊:“不就是提前了一会儿叫你起床么?你还想咬我啊?”
至于么?
崔书宁却是冷嗤一声:“不是你叫我起来看你的吗?正看着呢。”
沈砚:……
他那边表情正在一言难尽,崔书宁却又勉为其难的稍稍坐直了身子,张开双臂。
她那一副软绵绵,不怎么上心的模样。
沈砚没太摸清楚她用意,但还是估摸着意思也抬臂往前凑了凑。
崔书宁于是就顺势搂着他脖子,扑进他怀里,当真是给了个拥抱。
沈砚有点发懵。
心里还是觉得七上八下的。
所谓事有反常既为妖,这女人突然有这么小意温柔的时候就总叫他觉得她这是在前面挖好了坑,等着伺机报复呢。
他这里正有点神思不属,头皮发麻。
就看崔书宁蹭在他怀里腻歪了会儿,又语气勉强且散漫的在他耳边道:“买一送一,看够了顺便再给你个抱抱吧。”
沈砚心中忐忑不安的防备,在她带着点鼻音的慵懒嗓音里瞬间化成一滩春水。
他压在她后背的那只手,手掌终于落实,用力的胡乱揉了两下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呵……”
崔书宁倒不是专门为了崔舰的事想要通过软化态度来试图补偿他的,就是昨天开诚布公把所有事情都当面说清楚了之后,在她心里对沈砚的态度和感情又有了相应的变化。
以前她虽然也是真心喜欢沈砚的,并且下定了决心要与他共度此生,可潜意识里却总当沈砚是个太过依赖她的大孩子。两个人凑在一起过日子,就算在能力上势均力敌,但是在感情上……
一旦其中一方成了依赖状态,另一方就得强大的支棱起来。
所以,一直以来,崔书宁就自觉的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昨夜她对沈砚有了全新的认知之后,她突然就明白了,沈砚依赖她是真,但是在他们俩的这段感情里他却并不是脆弱弱小需要被保护的那一方,事实上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知和重视程度都远在她之上。
他在感情上,足够强大也足够成熟……
而崔书宁本身也不是什么钢铁侠,无人可靠时,她能靠着自己撑起一切,甚至如果沈砚需要,她也能帮忙撑着他,但是打从骨子里,真正有一个怀抱可以依靠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几个女人是受虐的宁愿去当牛做马做支撑别人的脊梁吧?
她不再把沈砚当成是个不成熟的半大孩子来看了,自己在他面前的态度就自然的软化下来。
沈砚一时是无法参透她这种复杂演变的心态的,就当她是突发奇想,兴致上来又配合他演戏了。
还是那句话
他不反感崔书宁独断专行,任何决定都凌驾在他之上的那种强势,但她一旦放软了姿态下来,他也觉得挺可爱挺享受的。
崔书宁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虽然确实是没睡够,可是想想他这就要回北境去了,下回再见不知道又要到何时,她心中起了离别的怅惘情绪,也不想再睡了。
靠着他把自己那点懒骨头硬撑起来,她才又从他怀里爬出来,仰头对上他的视线:“大清早的叫我起来干嘛?”
沈砚不会孩子气到真就一时兴起就故意大清早把她喊起来。
沈砚的眸中隐约有笑影浮动,却是卖了个关子,拿手指梳拢了一下她细长的眉峰:“你先去把脸洗了,换身衣裳我再跟你说。”
嘿,要出门?
这小混蛋出息长进了嘛,这还是要制造浪漫惊喜?
崔书宁没什么公主病和太强的少女心,但她这会儿兴致好,好奇心被勾起来就麻溜的爬下床去收拾了。
洗漱完,又去柜子里翻了身衣裙出来。
大过年的,桑珠给她准备的几身换洗衣裳颜色都比较鲜亮,只不过为了方便她日常在外走动,全都是收腰的窄袖,扎了腰带,腰肢轻盈纤细,清爽又利落。
崔书宁坐到妆镜前挽发时才从铜镜里看见后面还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的沈砚,不禁奇怪:“你不洗漱换衣裳?”
沈砚这才拿着手里在摆弄的一个小玩意儿起身走过来。
他绕到崔书宁面前,一点不讲究的一屁股怼在她妆台上,然后亮出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
那是个小小的,还不及崔书宁手掌大小的圆形小盒子,做工却十分讲究精致,纯金打造,用的好像是很精妙的镂空掐丝工艺,盒盖上还镶嵌了好些个头不大但是个个切割打磨的也十分考究的七彩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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