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桑珠一时未解其意,愣了一下。
“昨天街上那个妇人,你跟衙门的人说她假借撞人为名行窃,拿了崔小宁身上价值八百两的佩玉,我要找回来。”崔书宁道。
她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能品出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来。
“人海茫茫,衙门的人出动也未必能找到吧?”桑珠应下她的话,心里却觉得悬了。
崔书宁唇角却是扬起一个恶劣的弧度:“活人肯定是逮不住的,但兴许能找个死的回来。”
言罢,也没等桑珠反应就转身沿着回廊回了自己屋里。
这两天她有点草木皆兵,也不敢叫方娘子过来帮她带孩子了,好在是还有一个贺兰青在。方才她去书房见客,就是贺兰青守在屋子里的。
她回了房,贺兰青也为了这次的事悬心,忍不住当面跟他打听:“大夫送走了?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照着昨天事发的经过来看,对方下黑手应该是冲着小宁儿的吧?是什么人丧心病狂到要处心积虑对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是挺毒的。”崔书宁冷笑一声。
方才朱家父子的一番话,已经足够听得她毛骨悚然了。
幕后之人算计她的孩子已经不只是杀人见血那么简单了,要只单纯想杀了孩子叫她痛,直接用淬了剧毒的兵刃昨天在街上见血封喉成算就很大,可是没有,他反而舍近求远的迂回了一下,用了一种毒性不很强但是很磨人的毒虫来间接下毒。就照着卢娘子一个成年人的症状,要不是她侥幸给崔小宁及时换掉了脏衣服,同样的症状发生在孩子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侥幸还能救治,又是两个多月以毒攻毒的药方服下来……
哪怕最后运气爆棚,孩子给挺过去了,只怕是也要废了,后半辈子多半只能和药罐子为伍了。
那么小一个孩子……
幕后那人看来很会算计人心抓痛点呢,他知道对为人父母的人来说,怎样的折磨才最消磨意志,怎样的痛楚才最能将人凌迟的肝肠寸断。
崔书宁一直以来都还是个蛮佛系的人,她只是努力过好她自己的日子,尽量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始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没有主动害过任何人,或者做过有违良心和道义的事。
那么,这个人就得从主动招惹她却在她手里吃亏的那些人里找了。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事,贺兰青本身的背景已经够复杂了,她不想再拉人下水,所以有关这件事的经过细节贺兰青好奇她都如实相告,但再多的就不说了。
贺兰青也不是蠢人,多少能够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虽然想要帮忙,可是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想帮也帮不上,现在既然崔书宁不想她插手,她也就从善如流,不给对方制造负担了。
只是崔书宁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有点犹豫
是不是该写信给她大哥,让转告沈砚一声了?
这边她还犹豫着,崔书宁叫桑珠去衙门报了个假案,也仅是隔了一天,就有巡城官兵从护城河里捞出了那日闹事的泼妇的尸体。
仵作初验,是落水溺亡,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也没有人目击到她是被推下水的。
衙门办案,向来都朝着简便了来的,这自然就做一桩失足落水案结案了。
因为这妇人涉及到畅园的案子,自然是要知会畅园的。当然,崔书宁所谓遗失的那个玉佩是肯定没找到的,但是这妇人查户籍明明是京城人士却溺死在了城外护城河,就有人顺理成章的推断她确实是行窃了,为了躲避官府追查逃亡途中才出的意外,至于东西……
鬼知道是跑丢了还是沉入水底了。
桑珠把消息带回来,崔书宁只是一笑,非但不觉得遗憾,相反的,仿佛还觉得挺满意。
然后又隔了两天,顾温休沐再登门。
因为听说崔书宁家里出了事,贺兰青最近帮忙她在看孩子,顾温这次就没好意思约人出去,但耐不住性子,想见佳人,就还是厚着脸皮登门了。
崔书宁当然是成人之美的招待了他的,他早上来的,帮忙逗了一上午孩子,崔书宁请他吃了个午饭,他才依依不舍的走的。
临走前,崔书宁又特意跟他打听了一下金玉音如今清修那个庵堂的所在。
顾温并不觉得她现在还有那个闲心去对金玉音做些什么,自然不会防她,便如实说了,说过也没当回事。
结果次日崔书宁把俩孩子托付给贺兰青,自己就轻装简行,点了沈砚留的几个护卫跟着出城去了。
一路上桑珠都十分的不安且狐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因为崔书宁特意乔装过,还换了辆不起眼的马车,身边带的又都是高手,这个配置实在是叫人不安心呢!
崔书宁却是神色如常:“去找金玉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284章 格局小了
金玉音清修的地方挺偏的,幽深山间小径尽头的一座庵堂,包括主持师太加起来一共十来个人。
崔书宁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掩人耳目,就从这庵堂背靠着的一座山后面抄了近路过去。
她中途选了个僻静处下车,老刘驾车带着府里的护卫继续前行,往自家庄子上去,这边她调了沈砚留给她保命的人手提前等着接应,然后带着他们徒步登山,七拐八拐找去了庵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