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几乎要怀疑这又是这个剧本作者的恶趣味了,贺兰青这是几世轮回的皇后命么?
上辈子在大周,好不容易摆脱那个身份的桎梏重来一次,又要给安排去北狄了?
这是什么丧尽天良的苦逼炮灰命?想为自己的人生做回主就这么难?
“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沈砚道,“本来就是北狄朝中为了给新君设限而胡乱出的馊主意,他们也没打算他能办到,但是他们国中经过这两年的天灾和夺权的内乱,已呈外强中干之势,那个新登基的皇帝瞧着也不是个蠢的,他知道自己内耗不起,所以只会竭尽所能的达成他们的要求,暂且做个缓兵之计。而既然涉及到北狄的皇室了,杭泉兄妹的去留就自然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我离开恒阳时北边来的使者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杭泉急得很,正好贺兰青的婚事也定了,他就想趁着官方的交涉消息还没传到萧翊案头,先赶着过来把这事儿给提前办了。且不管将来北狄那边介不介意贺兰青是个已婚妇人的身份,单就冲着萧翊……他总不能强行勒令臣子之妻前往北狄和亲,要真这么办了,那他这个皇帝也等于是颜面无存了。”
北边除去气候原因,还有地理原因,虽然也有耕地,但真正适合耕作的土地不多,反而是以大片的山林和草原为主。
现在在北境的战场上虽然是周朝这边得势,也不是不能一鼓作气的继续把北边再打下来一片,主要问题是就算拿到手里也不好治理。
边境还是要以安稳为要的,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能揽下瓷器活儿,打仗只是一时的,长治久安才是大问题。
萧翊有这方面的顾虑,可是他虽然没有继续挥军北上,但既然已经收复失地,打压了强敌,现在处于优势的地位上,他也绝不可能冲破底线去迁就北狄人的求娶。
让贺兰青赶紧嫁了,那么在这桩婚事上,萧翊就是她现成的□□。
“那这事情是真的棘手。”崔书宁忖道,还想再说点什么,隔着一面墙,隔壁屋里她闺女却久等她未至,方娘子和桑珠一个哄不住已经嚎上了。
她就暂时也顾不上了,匆忙道:“你确定杭泉这一两天就能到是吗?既然这样,那就先瞒着阿青吧,省得她知道了反而要悬心,等杭泉来了直接办事就是。”
她起身匆匆往外走。
昨晚是被沈砚卷在被子里端过来的,脚上没穿鞋。
她一时情急也没在意,沈砚注意到她脚下,就飞快的套上靴子也下了床。
他人高腿长,一个箭步上前就又把崔书宁抄怀里了。
崔书宁脚下一空,惊诧的猝然抬眸看向他。
沈砚没有低头与她对视,唇角扬起的那个弧度却明显透着明媚的愉悦,直接又把她端回了隔壁的卧室。
彼时他闺女正坐成肉嘟嘟的一团,一边蹬腿儿甩胳膊,一边掉金豆子,哭得甚凶:“娘……要我娘……”
旁边躺着的崔小砚平时是要多睡个把时辰的,没睡够被他姐给嚎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爬起来也是气坏了,脾气上来就也跟着咧嘴准备哭。
崔小宁平时很乖的,就是起床气大,而且她睁眼就看见娘亲成了习惯,今天这醒来都预备了好一会儿崔书宁也没露脸,终于气哭了,方娘子和桑珠两个人都哄不住,急得手忙脚力,满头大汗。
那屋子里正乱成一团时,就听身后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两大两小四个人循声抬头,就见着崔书宁满脸通红的被沈砚端进来了。
两个小的被这动静一惊,再因为他们的娘终于出现了,各自顶着两泡泪,哭声戛然而止。
崔书宁一个脸皮厚过城墙的,被这四双眼睛不错眼的盯着打量也是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砚却甚是得意,大摇大摆的抱着她直接走到床边。
正趴在那哄孩子的方娘子和桑珠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让地方。
沈砚就在俩孩子眼巴巴的注视下把崔书宁从哪儿端走的又放回哪儿去。
崔小宁正委屈呢,一边眼泪汪汪不解的盯着沈砚在看,一边动作上却已经不含糊的朝崔书宁爬过去,声音细若蚊蝇的报屈:“娘……”
崔小砚那本来就是个心大的,冷不丁被塞了一嘴新奇的狗粮,早没了哭鼻子的兴致,反而一脸兴致盎然的盯着沈砚在看。
这边崔书宁把闺女搂在怀里,她刚才哭得很用力,她先给孩子拍了拍后背顺气。
崔小宁脸上挂着泪,一边暂时停不下来的抽搭,一边也是好奇的从她肩膀那偷偷的盯着站在床边的沈砚看。
“这不是把你娘送还给你了吗?”沈砚于是弯身下来,用手指蹭掉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小孩子的脸蛋儿软软的,滑滑的,入手的手感很新奇,也不知道是被小姑娘的眼泪给触动了那根叫做亲情血脉的弦,还是确实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真的更贴心,总归他心里莫名颤了一下,再看看床上眼巴巴盯着他打量的这俩,突然无比的愉悦自豪起来,有一种超乎感动的情绪在血液里翻腾。
他终于有种鲜明的意识
崔书宁给他生了两个孩子,血脉传承之下,他俨然已经是一个父亲了。
心中雀跃,他忍着这种情绪,一点一点给女儿脸上的泪痕擦干,又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来:“不许哭了,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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