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和鸿胪寺派来送嫁的几位使臣全都焦头烂额,信使进内细问,却得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新娘子头天夜里突然无故失踪了。
“失踪?怎么会失踪?”信使抓着手里的圣旨,大为惊骇,贺兰青人不见了,传旨的对象都没有了,他这卷圣旨拿在手里就成了烫手的山芋,“是被什么人劫持掳走了吗?周遭不远的地方就有大片属地已经被沈氏收入囊中,会不会是他们怕朝廷与北狄联手,所以趁机劫走了安成郡主,以阻止此次联姻之事?”
萧翊的意思就是要阻止这次的联姻,如果人真的是被沈砚那边劫了……
且不管他们打的什么注意,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只要安成郡主不能顺利去到北狄地界,那也等于是变相完成了萧翊的要求。
负责此事的鸿胪寺卿道:“看着不像。我们昨夜投宿在此,将整个楼上的房间都腾出来,用以安置郡主殿下了,今早起来,因为到了启程的点儿了还一直不见楼上有动静,派人去看才发现陪嫁的那几个宫人全部被人迷倒在地,郡主殿下却不知所踪了,屋子里被褥整齐都没动过,显然还不是睡觉到半途才被人掳走的。那些宫人却一问三不知,就说她们用完晚饭刚上楼去在替郡主收拾屋子准备伺候郡主安寝,就相继失去神智,再醒来就已经是今儿个早上的事了。”
萧翊拿贺兰青兄妹当棋子使,在贺兰青的送亲队伍的陪嫁里有许多他安插的人手,按理说这些人整个儿围着贺兰青转,绝不可能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失了踪迹。
信使瞧着鸿胪寺卿面有难色,就又再次追问:“大人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里没有外人,您直说就是。”
鸿胪寺卿这才一副大难当头的表情,心一横,咬牙道:“本官事后查问过驿馆内外的守卫,昨天半夜有郡主的陪嫁婢女说肠胃的旧疾复发,去附近薅点草药。当时半夜,守卫也甚是困顿,有所疏漏,她出去的时间又很赶巧,没一刻钟就换了一队值守的守卫……郡主失踪之后本官才叫了前后两拨守卫一起过来询问,似乎那婢女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而且……”
他说着,就看向楼上房间:“郡主身边的陪嫁宫人一个不少,今早发现全部被迷晕在了房间里。”
有些事因为事关重大,他们不想担责,所以就尽量避重就轻,不敢直说的。
现在和亲的郡主疑似是逃了……
若是人找不回来,他们全部罪责难逃。
信使立刻就反应过来,惊骇道:“你是说郡主趁着夜色不明,又兼之夜里守卫困顿,有所松懈,迷晕宫人又自行换了宫人服侍混出了驿馆?”
鸿胪寺卿满头大汗的点头。
种种线索都是指向了这一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他职责有失,这个罪名不小的。
他不好当面亲口承认,只能勉强点头:“发现之后本官就将人派出去四下搜寻了,这都快两个时辰了也没找到人。郡主一介女子,若是徒步行走,怎么也该被追上找回来了,就怕是……有所蓄谋,被人给接应走了。”
信使心里也是惊骇不已,勉强定了定神再问:“那杭将军呢?”
贺兰青当初和顾温是有婚约的,她肯定不想嫁去北狄,会中途逃婚这是有理由解释的,可是她这一逃就是抗旨不尊,要诛九族的,她难道为了自己的婚事就不管她兄长死活了?
鸿胪寺卿这就更是一言难尽:“唉!我们离京的第六天,北边恒阳城过来的信使带北狄人传信,说是漠北皇廷要赶在中秋接到安成郡主,他们新君娶妻,不能马虎,有些仪程和交接方面的事宜须得提前准备安排好,请了杭将军先行一步,先去代为交涉安排了。算时日,杭将军是快马走的,现在应该已经过境去了北狄人等候结亲的军队大帐当中了吧。”
那信使抓着手中圣旨,本来还侥幸的想着就哪怕是贺兰青私自逃婚,也算歪打正着,他还是可以交差的:“不应该啊,杭家兄妹感情深厚,按理说如若杭将军已经先行一步去了北狄人帐中,安成郡主便无论如何也不该会私下逃婚了。”
“谁说不是呢?”鸿胪寺卿满头大汗,“而且她就算真的逃了,那么接应带走她的人又是谁?杭将军绝对是被恒阳城驻军的人接走的,这一点绝不会出岔子的。”
说话间,他目光才瞥见信使一直拿在手里的圣旨,慎重问道:“钦使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信使于是将圣旨直接拿给他看:“陛下临时改了主意,说过去十几年间北狄人欺辱我大周太甚,不能因为国内有战事就纵容他们,助长其气焰,所以决定撕毁和书,不联姻了。原是派我来传旨阻拦安成郡主的送嫁队伍继续北上的。”
鸿胪寺卿也是个混迹朝堂官场多年的人物,心中飞快思忖片刻,便是一抚掌:“不好!会不会是陛下意图被北狄人的探子先行查明了,他们那边可还等着接了贺兰氏血脉回去安抚皇廷的人心呢,于是……利用了杭将军性命做要挟……郡主这一走,会不会是被北狄人的探子给接应带走的?”
这么一讲,逻辑仿佛就通顺了。
那位安成郡主在朝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见过她的人都不难发现这女子与那些娇弱或是任性的闺秀都不同,她心中亦是有取舍大局和人间大义的。
否则她当初若只是执着于儿女私情,就是不肯答应悔婚顾温,萧翊也没办法强迫她嫁去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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