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云层似薄纱一般笼罩着夜空,清冷的月光倾洒在地面,映出一道黑影。
黑影动作敏捷避开了守城兵,随后一路走着小路疾行。似乎是对景阳各处小道,烂熟于心。
一路七拐八绕,身手矫健似猫在夜行,任谁也无法发现。
黑衣人蒙面人一个跃身,脚尖借力踩上墙面,托着自己飞身跃过一道围墙,消失在了围墙的宅子里。
那围墙的后门处,左右挂着绢布灯笼,单字为“孙”。
孙长德虽已入睡,却在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当即从枕下抽出匕首,匕首锋利无比,在黑暗之中泛着寒光。
他已进可进攻,退可防御的姿态立于地面,警惕道:“谁!”
黑衣人推门而入,进了门的瞬间便压低了声音,出声制止道:“是我,扎尔巴。”
孙长德听到“扎尔巴”时,立刻收了匕首,他上前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后,将门关好。转身问道:“达达木?”
达达木撤下面罩,应道:“是我。”
“你怎么来景阳了?”
达达木这一路疾行,渴的厉害,见桌上有茶水,便直接拎起茶壶往肚子里灌水。
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这才止了渴,他抹了抹嘴上的水后说道:“大王本让我去青玉关寻一位赵将军,可我去晚了一步,那位赵将军死了。
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看军中隐而不发的态度,定是和之前的两场战役有关。”
孙长德用丝绸制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匕首,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应该回北丹去和大王交代,而不是来景阳。”
他微微抬起了头,像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舌一般,“我给你景阳各道地形图,不是让你没事来玩的。”
达达木的怒火被孙长德激了起来,这家伙以前在北丹他就不待见。
区区奴隶之子,不过是得了大王的青睐,便以为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可为了大局,达达木还是忍了下来。他重重的放下了茶壶,冷着脸说:“虽说那赵将军死了,但是我也得了个消息,大元的皇帝来了边关。”
难怪这些日子景阳城门口查的这么严,孙长德一开始还只以为是那个小县令新折腾出了个名牌,迫不及待的使用。倒没想到是御驾亲临边关,边关戒严了。
孙长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突然想起来白日经过一家茶楼时,远远看到的一个人。
那人和景阳的小县令在一起,瞧着面熟的很,可他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达达木这么一提醒,孙长德倒是想了起来。当年在凤阳的时候,他曾远远的见过六皇子。
不会只是一面之缘,也有些距离,这么些年过去,印象早已模糊了。
可现在回想起白天的身影,那可不就是当今圣上吗。
孙长德的眼中似乎闪着诡异的光,达达木有些被他的样子吓到,问道:“你突然一下发什么疯病?”
孙长德看向达达木,眼中没有一丝人味,多年来对于危险敏锐的直觉告诉达达木,他再不闭嘴,自己的舌头就会被眼前的人割掉。
达达木心中虽气一个奴隶敢对他这样,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气的又将最后半壶水灌进了肚子里。
喝到一半的时候,孙长德来回翻看自己的匕首,说:“大元皇帝在景阳,我今天白天还见到了。本来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你一说,就想起来了。”
达达木一口水喷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向孙长德。
“大元皇帝在这?”
孙长德嫌弃的朝着边上挪了挪,他看向达达木,问他:“你这次带了人来没有?”
达达木点头说有,“就在郊外,三十人。”
他问孙长德道:“你想干什么?”
孙长德将匕首装好,耸了耸肩,“还能干什么,屠龙啊。”
他看着愣神的达达木,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怎么,不敢?”
达达木一拍桌子,嚷道:“没有北丹勇士不敢对事!你这个奴隶…”
达达木剩下的“胡说什么”四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孙长德掷出的匕首吓回了肚里。
匕首擦着达达木的脸飞过,直直的钉入木板三分。
“管好你的嘴,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下次射穿的就是你的脑袋。”
孙长德经过还在恐惧中的达达木,径直走向门前,拔出匕首,“还愣着做什么,带我去郊外做准备。
御驾亲临入城,如果是过了明路,一定是大张旗鼓,仪驾随行。
景阳早就被围得铁桶一般,而衙门也会提前放公文,告知百姓皇帝亲临的消息。
哪里还用得着你过来和我说大元皇帝来了边关?
可如今景阳一直没有消息说大元皇帝来了,更别提仪驾了。他肯定是偷偷来的景阳,搞不好不日便会离开。
这次错过了,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达达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硬邦邦的说:“那里快点换衣服吧。”
赵柯然这一夜睡的不是很安稳,睡一会醒一会,还做了许许多多的梦。
一大早的就顶着两个黑眼圈穿衣洗漱,楚文珏今日要离开景阳,他还得替对方准备车马和路上的干粮。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选择厨房做好的早饭去找了楚文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