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俯身抱住了秀禾,轻声说:“注意安全,挂好了赶紧回来。”
“好!”
……
等送秀禾出了凝星阁,苏窈转过身,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打扫的秀竹和四喜。
她盯着那边身材矮小的四喜,脑海中闪过了那山洞里的一幕,出声道:
“四喜。”
四喜猛然直起身,小跑过来跪下,“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想向你打听个人。”
“主子请说。”
“你可认识一个叫子澹的太监?”
四喜努力回想了下,摇头道:“回主子,奴才印象里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太监,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奴才们能配的,倒是有叫小贵子,小喜子的。”
苏窈回过神来,让四喜继续去忙,自己快步走回了房间。
她的身后,四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眼神闪烁了下。
*
秀禾一路疾走,终于找到了苏窈所说的那棵桃树。
她抬头望了望那边的高楼,心想:应该就是这棵了。
四处张望了下,见没有人,便赶紧把那红色的折纸青蛙挂在树枝上,随即又把边上的桃花摘掉一些,让那青蛙更加显眼一些。
等到弄完后,她又环顾四周,匆匆离去。
而此时,摘星楼上。
两名男子注视着那宫女离去。
其中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男子正是金吾卫将军陆铮,他盯着那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之纸青蛙,皱起眉,不解的看向身边人。
“你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若真如你所言,那为何不把那位苏采女关起来,只需要度过这一晚,就可破解轮回。”
负手而立的卫雁凤眸半阖,没有说话。
这个方法他怎么会没想过,不过是无法实行罢了。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阻止着他,只要他动手了,便会浑浑噩噩如木偶一般。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情抑郁,可是再不爽也没办法,只能引导协助那个小傻子自己摆脱死亡的结局。
陆铮见他没有说话,且那双凌厉的眼眸恹恹地,顿时失笑起来。
“看来,连你也不能左右这件事啊。”
他刚说话,那凤眸就瞪了过来,陆铮赶紧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惊讶嘛,那折纸已经挂出来了,你不去看看?”
啧啧,难得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他吃瘪。
哦不对,这算是第二次。
卫雁睨着他,眸色一闪,冷声道:“你倒是心情不错,那太子口里喊的可是你陆子澹的名字,只怕真等他登基,你这金吾卫将军摇身一变,就成了陆贵妃了。”
“……”
陆铮脸上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眼睛一眯,咧嘴笑了下,匪气十足。
“那也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太子是断袖这件事,宛如大礼摆在了他们面前,谁能想到兢兢业业温文尔雅的当朝太子,人后居然喜欢男子。
“他行事突然这般大胆,肯定事出有因,想来那皇帝多半回不来了。”
“从他鼓动皇帝去那个麓山就有些奇怪,那突然声名鹊起的道士想必也是他的手笔,只是皇帝就他一个儿子,等百年后江山必定传位给他,为何他会这么心急,几年都等不了?”
这是让陆铮最奇怪的,太子是皇帝四十多岁才求来的儿子,如珍似宝一般养着,关系可以说是比寻常人家父子都要亲,而且又没兄弟相争,是出了什么事情使得太子狠下杀手呢?
卫雁抬起眸,瞥了他一眼,凉凉道:“说不定是发现太子想立陆贵妃了。”
陆铮:……
滚蛋!
不过,陆铮想起从元宵晚宴后,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莫不是真的发现太子喜好龙阳之癖,然后动了另立之心?
可是,就算是另立,又要立谁?
卫雁见他神色变了又变,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滇西还有一位。”
陆铮眉心紧皱,“滇郡侯?那倒是勉强能扯上关系,只是不是说滇郡侯数月前身染重病吗?”
“滇郡侯重病,可他的世子还健健康康的,听闻那位小世子十岁便有神童称号。”
卫雁嘴角勾起,讥讽十足。
恐怕元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杀光了亲兄弟后,这皇位还是要落到别人手里。
“……滇郡侯可惜了。”
陆铮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那位总是乐呵呵的侯爷,只怕做梦都没想到,都躲得远远的了,还要被皇帝谋算性命觊觎子嗣。
两人沉默了片刻,卫雁抬眼看了下天色,道:“走了。”
他垂下眼帘,转身进入了黑暗中。
陆铮一人立在台上,望着那天际的落霞,以及那逐渐亮起的宫灯。
希望,今夜过后,是新的一天。
*
秀禾还没回来。
苏窈不知道卫雁什么时候能看到折纸,在屋里来回踱步,心情逐渐焦急起来。
她的眼皮一直突突跳,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推开门,看了看天,三月份的天黑的快,此时天边的晚霞已经被墨色吞噬,星辰闪烁。
院子里亮起了灯。
重新关上门,苏窈把屋内的灯烛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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