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远了,望着那高挑的身影,苏窈瘪了瘪嘴。
她要收回皇后善良这句话,哼!
“苏贵人,谢谢您。”
细小的声音响起,苏窈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可怜的小宫女,她伸手摸了摸小宫女的头,说:“好好活下去,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为你姑姑哭泣,想来她平日里疼你爱你,那你更不能让她走后还牵肠挂肚的,活着的人幸福死去的人才能安心。我先去抄书了,你去洗把脸整理下自己。”
“嗯。”
小宫女捏住那香香软软的帕子,目送苏窈离去,她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抹纠结。
……
苏窈真的是奋笔疾书,终于在傍晚时分把书全部抄完了。
赵嬷嬷对着那叠罚抄略微看了看,便笑着对那一脸可怜巴巴瞅着自己的苏窈说道:“采女可以走了,切记以后谨言慎行。”
“好的好的,谢谢嬷嬷,那我先走了,再见~”
苏窈赶紧挥挥手 ,大眼睛弯弯脸颊的酒窝酿着甜,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舒服。
看她跟放出笼去的小雀鸟,浑身写满了欢快,赵嬷嬷好笑的摇了摇头,捧着罚抄向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见案前立着的人一身男装,赵嬷嬷叹了口气,“主子那苏采女走了,这是她抄写的女戒,请您过目。”
“嗯。”
晏危放下手中的笔,侧头看向赵嬷嬷,见她手中捧着的物件,伸手接过,随意翻了翻,嗤笑一声。
“字如鸡扒形似狗挠,她这一手字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赵嬷嬷笑了起来,莞尔道:“字是有些稚嫩了,想来家中也无人教导,主子若是肯发发善心,说不定这手字还有得救。”
呵,他发什么善心,现在只求她能发发善心,别又死的莫名其妙。
晏危凤眸微眯,长睫盖住眼中神色,将手中的那叠纸丢到一旁。
赵嬷嬷低过帕子,见他搽完手后,心里衡量了下,轻声说:“现在虽说皇帝不在宫里,但是他的眼线遍布,主子这一身终归有点不妥。”
晏危本就在长相上不像女子,平日里靠着妆容与服饰掩饰,倒也说的过去,像个飒爽英姿的女子,但是自出皇帝出宫后,他越发不喜欢那些脂粉装扮,现在更是直接换回了男儿装扮。
赵嬷嬷担忧地望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见他立在那如松涛般挺拔俊美,眼神晃了晃。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那一直凝在眉宇间的抑郁愤懑变成了镇定自若,气势越发迫人行事上也让她捉摸不透。
“无事,你传话下去,皇后身体不适已经早早歇下,旁人不得打扰。”
赵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想劝阻但是看得他那幽深的双眸时,只能叹息着低下头,“是。”
或许捆绑了晏家几十年的枷锁要解开了……
*
视线转向另一边,苏窈开心得蹦跶出了内庭,刚绕过影壁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等着的秀禾。
主仆二人手拉手抱在一起,一个差点哭出来,一个实打实地开心。
“你一直在屋里等我啊?”
“是的,奴婢被一个姐姐带到了偏房跟着那姐姐一起串了一天珠子,刚临走时,那姐姐还送了两串珠子给奴婢,正好可以给主子拿来编头发里,肯定好看。”
秀禾掏出怀里的珠串,一串是米粒粗细,但是胜在珠子光泽度强,对着那霞光一照,颇有点氤氲生辉的感觉,另一串则是黄豆大小,颜色粉白相间跟那玉梳有点配。
“这串等回去奴婢改一改,给主子当手串戴~”
“好呀好呀,这串这么长可以分两串,给秀秀也来一串!”
苏窈乐呵呵的,心里羡慕的很,原来就自己受苦受难担惊受怕,淦!
两人说着话出了坤宁宫的大门,刚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
苏窈转身一看,模糊看到是个小宫女,等跑近了才瞧清楚是刚才那个哭的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小宫女跑到苏窈面前,冲她行了个礼,然后左右看看,小声地说:“奴婢有话想单独跟苏主子说。”
像是怕苏窈不同意,小宫女赶紧又说道:“奴婢就说两句话!”
秀禾皱起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拦,询问的目光看向苏窈。
苏窈点点头,对那小宫女招招手,“来,我们去这里说。”
她倒不怕这个小姑娘会对自己不利,毕竟这么小一个,且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渴求的,不带恶意。
两人走到一处大树下,小宫女倒是警惕的很,又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才敢说。
“苏主子,请问您进宫前的教习嬷嬷叫什么?”
苏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下说:“应当是姓严,叫什么倒是不知道了。”
小宫女听后脸色变了变,低声喃喃:“怪不得姑姑说错了……”
“什么错了?”苏窈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这个小宫女在说些什么。
小宫女神色有些惊恐,小声说:“苏主子,您是个好人,还请您以后务必小心珍妃娘娘。”
“珍妃?”苏窈愣了下,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小宫女突如其来这么一句,倒是让苏窈心生警惕。
该不会自己又无意中知道了死亡线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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