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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景澄意味深长的道:“恕我直言,你出身真的不行。女人出嫁从夫,要人知道我宠你,有好处。”
    颜舜华想起妯娌里的机锋,感激的点了点头。
    杨景澄素来办事干净利索,夫妻商量毕,他扬手唤来仆从,命他们给齐成济带口信。瑞安公拦得住主动来拜访的,却拦不住杨景澄自家请来的。接到外孙女婿召唤的齐成济下半晌赶了来,二人如是这般的商议妥当,便各自等着锦衣卫衙门的消息。京城里风云酝酿,屠方登时没心情磨蹭,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牛桂天与颜宜春一家子,拿着地契回京复命。
    不料,他这一举动又搅动了更多的风云。而浑然不觉的杨景澄与齐成济的一番操作,不免又让人盛赞杨景澄伉俪情深。
    当下是理学盛行的时代,男人们纵然寻了万般借口替自己的好色开脱,敬重关爱正妻也是无人能质疑的德行。弄的当年在后宫没少弹压妃嫔的章太后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丈夫,引得宫内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三月初六,休沐。李纪桐亲自登门拜访,梁王家的孙女婿,瑞安公实在不好拦,何况已是下午,只得故作爽快的放人去了东院。正在院里耍苗刀的杨景澄看见李纪桐面容严肃的急步走来,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李纪桐也不与杨景澄客气,请他挥退左右,而后立在空荡荡的院子中央,用极低的问道:“我听闻圣上有意选你做嗣子,此事可当真?”
    杨景澄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纪桐的眼睛,心中发寒,一字一句的问:“太后要杀我?”
    李纪桐面容苦涩的道:“你挡的可不是太后的道。”顿了顿,又艰难的补充了一句,“更与长乐无干。”
    杨景澄脑子嗡了一下,手中的苗刀哐当落地!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尽,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肺部的空气亦瞬间消逝,他竭力想呼吸,却无论如何也喘不上气来。
    他无意夺储,可皇位之争何时讲过道里?他心底生出了难以抑制的伤感,两世为人唯一亲厚的兄长,从此便要反目成仇么?
    华阳哥哥,你……会想我死么?
    第164章 浑水      当各色流言骤然乍起之时,……
    当各色流言骤然乍起之时,华阳郡公同样猝不及防。他并不想此时对付杨景澄,初入官场毫无根基的杨景澄眼下对他亦不造成任何威胁。十二年的经营并非无用功。
    然而,既是有经营,自然有党羽。他不惧杨景澄,党羽却比不得他从容。接连数日,平日里隐藏在暗处的“准太子党”们倾巢出动,用尽浑身解数联络纵横,试图把敌人掐灭在萌芽之中。
    而另一波人马,即以章首辅为首的太后党,却开始了推波助澜。杨景澄的卷入,打破了长乐和华阳之争的僵持局面,京城原本的一潭死水起了浑浊。
    此情此景,对太后党是有利的。杨景澄崛起,进能挑起他与华阳之争,待他们两败俱伤,长乐自然能渔翁得利;退能直接扶杨景澄上位,毕竟这也是宗室的青年俊彦,这也是章家的外孙。
    往日的龃龉不过是嫡母刻薄,于朝堂行走的男人们而言,属实微不足道了。退一万步讲,哪怕杨景澄非要与章家为敌,性格绵软的他可比华阳郡公好对付太多了。
    一时间,杨景澄孝悌友爱之声名传遍了大街小巷,俨然成为了宗室子弟的第一人。与之相对的,正是华阳郡公的凶残暴虐,其手段狠辣阴毒,几乎要同史上赫赫有名的酷吏们同台竞技。圣上至今依旧无子,二者之间,圣上愿选谁做嗣子?
    初夏时节,蝉鸣将起,澄澈的天空万里无云。可杨景澄心中的乌云越积越厚,沉甸甸的压到他四肢冰凉。吴子英张继臣被杀案依旧让北镇抚司忙碌非常,华阳郡公所在的大堂永远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足足一个月,杨景澄没有任何机会与之单独交谈。与未来天子的结怨让他恐惧,与亲厚兄长的疏离让他酸楚。立在北镇抚司的甬道上,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大堂。杨景澄无声的质问:“你是没空见我?还是不想见我?”
    四月初七日,宜纳采、嫁娶、安床、移徙,楼英的婚礼如期举行。小小的宅院里,堆的是如山的贺礼。楼英是靖南伯家旁支的女婿,更是杨景澄自幼相伴的表兄。示好的人如过江之鲫,一件比一件贵重的贺礼让新郎官楼英脊背阵阵发寒。
    靖南伯一面在华阳郡公与杨景澄兄弟间左右为难;一面又隐隐有按捺不住的窃喜,楼英这个孙女婿,挑的堪称绝妙!那时的杨景澄不过是个小角色,算不上他巴结。
    华阳胜他可以装糊涂,京城姻亲错综复杂,万不至于因个表亲受牵连;杨景澄胜,那可就是再正经不过的从龙之功,至少能将如今的富贵权势再绵延三代。是以靖南伯虽未亲自出席婚礼,却派了老妻主持,可谓是圆滑无比,两头不得罪。
    鞭炮的喧嚣中,魏燕如静静的坐在闺房里,等待着吉时。她身旁围绕着族里大大小小的姐妹,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闲话。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儿显得尤其的安静,正是靖南伯长子魏英杰的老来女,亦是嫡出的幼女魏书蕾。这个曾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儿,因外祖谋反害她母亲自杀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年仅九岁的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处,在锦绣繁华中与世隔绝。
    魏燕如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恰到好处的婚事,格外受优待的婚礼,细论起来皆是当日因魏书蕾而得的缘分。可那时众心捧月的千金,今日躲在人群中再无人肯时时关照处处讨好,连去给她压床的小事,都被另外的父母双全的族中姐妹取代。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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