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轻笑:“放心吧,我现背靠大树好乘凉,且死不了。”
楼英不知院子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无数的话想问却不敢诉之于口。万千话语积聚在胸口,最终化作了一句承诺。
“我必竭尽全力,只等有朝一日,成为你能用之人。”
第190章 傻子 丁年贵慢吞吞的走在去往正……
丁年贵慢吞吞的走在去往正院的路上,肚里满是不能宣泄的郁闷。不是他当差挑三拣四、连跑腿传话的小事都不愿干,实在是杨景澄的吩咐过于操蛋。他身为前东厂探子,诸如圣上、华阳郡公等人,自是知道他乃太后的心腹,因此他往宫里去办事倒还容易。然探子毕竟只是探子,既不得见光,现连个官职都没,他倒是可以寻到章夫人说话,问题是章夫人一个不懂外务的内宅妇人,会把他一个“奴才”的话当回事?
重重吐出了口浊气,丁年贵知道,若是有朝一日,杨景澄荣登大宝,他们这群人就算熬出头了。可皇位之争何其残酷?挡在杨景澄身前的,乃朝中众臣认可的华阳郡公。且杨景澄本人与华阳郡公亦情谊深厚。他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偏挑中了杨景澄;历经诸事,他也不想做那高官厚禄的春秋大梦。只盼着好好的当个差糊个口,谁成想混口饭吃竟这般艰难!
一个公侯府邸,再宽敞都有限。丁年贵终是走到了正院门前。正院的大门敞开着,里头静悄悄的。他穿过院门,廊下的婆子见到了眼生的男人,皱眉拦住:“你是哪个院里的?我怎底不认得你?”
丁年贵迅速调整好心情,笑眯眯的道:“我是世子院里新来的侍卫,世子命我过来与夫人说句话。”
婆子愣了愣,家常传话倒也有使唤小厮男仆的,可侍卫……还不是家生子里头选出来的侍卫跑过来传话,是怎么个情况?
许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杏雨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低声问道:“什么事?夫人待客呢!”
丁年贵的耳朵本能的动了动,想探查章夫人正在待哪个客。不过公府并非皇宫,亦非他往日跟踪查探之所,自幼生长在公侯门第的婆子们毫无防备之心,随口便道:“是咱们家大舅爷并表少爷来了,正在里头同夫人说话,你若没甚要紧事,回头再来吧。”
“这……”丁年贵憨厚的挠着头,陪笑道,“我新来的,世子爷头一日吩咐我做事,若是办不好,只怕要挨罚哩。妈妈行个方便,好歹替我递个话,我好回去交差。”说着,袖里摸出好有一把铜板,硬塞到了那婆子手里。
婆子只是个看门打帘子的,远比不得主子跟前贴身伺候的体面。抬手掂了掂,约莫三十来个铜板,能买一斤猪肉了。也不管其他人羡慕的眼光,忙不迭的揣进口袋里,而后又不好意思的冲着杏雨陪笑,十分不舍的掏出一半往她手里送。
杏雨乃章夫人身边第一得意的大丫头,哪里看得上十几二十个铜子儿,笑着摆摆手:“你老留着吃茶吧,既是世子的吩咐,我进去告诉一声儿。”
说毕,杏雨转身进门,就在帘子的一开一合间,眼神绝佳的丁年贵已经看见了厅内的两个男人,确实是章首辅的长子章骏驰以及长孙章士阁。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略侧着身的章骏驰十分不好看的脸色。
丁年贵眼皮跳了跳,通常而言娘家人来探望,多是高兴事。尤其是舅爷,民间有俗话——娘舅娘舅,见舅如见娘。章骏驰带着儿子登门,章夫人不提立等让杨景澄前来拜见,厅里众人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敢是发生了什么事?
探子做得久了,爱琢磨已是本能,哪怕内宅一丝一毫的小事,不弄个清楚明白,丁年贵都觉着不安。偏偏无论他如何竖起耳朵,也没听见里头有甚交谈之声。真是奇了怪了。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刚进屋回话的杏雨竟是一脸古怪的走出来道:“新来的侍卫是吧?夫人唤你进去说话。”
廊下的众丫头婆子皆是惊讶的微微张大了嘴。丁年贵也很明显的怔了怔,他常混迹于各家府邸,从未见谁家待客时,叫奴才进进出出的,那不是给客人甩脸子么?他此前贿赂看门的婆子,也只是想借机看一眼内情,待会儿好回话而已。
不过,既是章夫人让他进去,他乐的更进一步的探查消息。如今跟了杨景澄,总得讨他点欢心。不然叫杨景澄退回太后那处,恐怕下场凄凉。略略调整了表情与动作,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殷切周到的小厮,跟在杏雨身后进了章夫人的正房。
屋内气氛十分压抑,章夫人的面沉如水。她看都没看丁年贵一眼,只愤恨的盯着自家兄长,一言不发。反倒是章骏驰回头笑了笑,问丁年贵:“你是新来的侍卫?叫什么名字?”
丁年贵反应极快,憨厚的跪下朝章家三人磕头:“奴才给夫人并舅爷、表少爷请安。回大舅爷的话,小的叫丁年贵,昨儿夜里调来伺候世子的。”
章骏驰侧身避开,轻笑:“请起吧,丁大人,我可当不起你的大礼。”
丁年贵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章夫人与章士阁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他身上。但丁年贵敬业的装着傻,虽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
章骏驰亦没深究,只是问道:“世子叫你来做什么?”
丁年贵直接答道:“兰姑娘的婚事。”
“关他屁事!”章夫人尖利的喊道,“我的外甥女儿,要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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