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是能包容一切的目光。
而夜里的容扶舟,随了心魔肆意胆大、随心所欲的心性,注视而来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纯粹而真挚。
在心魔偏执而疯狂之下,又带了克制到了极致的隐忍与温柔。
他会无比幼稚又乖顺,又是她只要一哄就能哄好的存在,像傲娇又乖顺的猫,会轻轻的、像挠痒痒一般的挠人,还会乖巧来到她身边,任她顺毛,任她肆意妄为。
暮摇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复杂而又简单的人,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被这一场幻境无限放大过后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镣铐的钥匙是在你那里吗?”
容扶舟缓缓站起身来,轻垂眼眸,望着自己手腕间的镣铐,出声道:“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
暮摇光手中握着那把钥匙,将另一只手中的茶杯放下后,才迈步走了过来。
容扶舟抬眸,注视着一袭嫁衣的暮摇光。
三千青丝被挽起,本就精致的眉眼经以描画,更是顾盼神飞,嫁衣上以金纹相绣描绘绝伦。
在一对喜烛明亮摇曳的光华之中,多了些迤逦艳光。
容扶舟看着暮摇光,忽的低低出声道:“没错,是能够……困住我。”
“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你了……”
怕抬眸一见,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什么?”
暮摇光只听到了容扶舟前半句的轻声低喃,却没有听见他后半句话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出声问着。
容扶舟略弯了下唇,目光热烈而纯粹,轻声道:“你今天很好看。”
暮摇光走过来,听到容扶舟此言,蓦然间想起此前容扶舟说过,每见她一次,都要夸她一次。
于是,她道:“小师祖,你今天也很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容扶舟轻垂下眼眸,伸出手去,指尖一点一点压平了袖袍间的皱褶。
暮摇光注视着容扶舟整理袖袍的动作。
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而已……暮摇光就从其中无端领悟出了一种禁欲而致命的魅惑。
暮摇光眸光微闪,很快转移了话题,迟疑道:“小师祖,你要喝茶吗?”
容扶舟整理好了衣间皱褶,又才看向暮摇光。
听到暮摇光的话,他微蹙了下眉,亦是迟疑道:“你是现在想喝灵茶吗?”
暮摇光已经径直走开,打算去桌前再倒一杯茶水来喝。
她还在思索着,这一场幻境被制造出来,究竟是魔尊楼清宴为了让她入魔的,还是为了将容扶舟牵扯进来的一场局。
魔尊楼清宴这个人,最擅长设各种各样的局。
上一次,云顶天秘境之行中,她原以为郦青青就是设置那场局的家伙,将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对付郦青青布的局上。
她却是没有想到,郦青青这只兔子只是楼清宴推出来的一枚棋子。
楼清宴利用郦青青这只兔子试图得到凤凰涅槃重生能力的心思,布下了这一场局……
没走出两步,暮摇光便察觉到自己袖袍忽的被一股力道轻轻攥住了。
她想挣脱,自然是轻而易举就能挣脱的。
可这一刻,暮摇光忽然间就再也无法往前迈一步了。
“你若是现在想要喝灵茶,我自然是可以给你煮的。”容扶舟出声道。
旋即,他却是话语一转,轻声低喃道:“可是……今夜这时候,不是应该喝酒吗?”
暮摇光转过身来,瞧见容扶舟仍旧伸出着指尖,轻巧地握着她一袂嫁衣袖袍。
修长如玉的指尖攥着那袂艳丽的红色,分外的好看。
容扶舟略微弯下腰,目光如灼地望进暮摇光一双清亮漂亮的眼眸之中,出声问道:“你是想先喝酒?还是想先喝灵茶?”
“我……”
暮摇光猝不及防之下,与容扶舟的目光对上,一时间怔愣了下,迟疑道:“我也不知道。”
被这么一看,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魔尊楼清宴给她造的幻境太假了,一点儿也不真实。
她最初是极为坚定的,若是她真的会因为不得情爱而堕落入魔,那就怪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身边会出现这么厉害的一个大杀器。
厉害到让她立刻就缴了械,投了降。
容扶舟闻言,轻眨了下眼,低声道:“你也不知道吗?那你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
“好。”
暮摇光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时至容扶舟伸出手来,将暮摇光整个人按在床边坐好,因为这个动作而导致容扶舟手腕间的镣铐发出细碎声响之时,暮摇光才蓦然回神,抬眸看向容扶舟。
“那我们今天就只喝酒,好不好?”
虽然是说都听容扶舟的,可容扶舟走到桌前,拿起桌前的酒时,他仍旧是出声问了暮摇光。
没听见暮摇光出声,容扶舟权当暮摇光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他拿着酒,走回至暮摇光身边。
暮摇光瞧着容扶舟倒酒的动作,直到那只手将一杯酒递到了她面前,她伸出手去,将那杯酒握在手中,才出声道:“小师祖,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容扶舟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又才看向暮摇光,眉眼之间似因这周遭旖旎不明的光而增了几分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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