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薄琰说燕惊秋要杀他,白春生显然不明白薄琰何出此言:“啊?”
薄琰没有回答,只说:“接下去要来杀我的就不是什么诡异的玉俑了,应当是修仙界联合的宗门家族,你若要离去现在就跑,跑得越远越好,去天清门、去蓬莱岛,能活几日就活几日。”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白春生一面为薄琰担忧着,猝不及防听到薄琰叫他走,忧虑中夹杂了愤怒:“我才不走!”
薄琰冷眼看了一会儿自己伤口,径直盘腿坐下,撕下一块衣物绑上伤口:“你以为燕惊秋为什么要留我半月寿命,他还想当他万人敬仰的剑尊,此后万界膜拜的仙尊。怎么能留下屠杀的误点,我就是那个给他顶替罪名的替罪羊。若我所猜不错,几大宗门世家早已私下通过气了,马上就要来水渊界捉拿我。”
“它在杀燎寂散人,或是翠霞元君时,落下了故意落下的证据,好有借口指认到我的身上。”
“鹿门会的道体检测,我用借口躲开了。这不是因为我说辞有多么的严密无懈可击,只是因为我够强,他们没人愿意对上我,承担我的怨恨。”
“现在不一样了,我看似大乘巅峰,却在燕惊秋的手下受了重伤,根本不敌他们的追捕,于是落在他们的手上。”
“再等上几日漫长的审判,我人头落地,天道圆满,燕惊秋自醉死海成尊复活,妙、妙、妙!”
薄琰笑了一声:“你现在走,早晚还是要死,但到底燕惊秋能给你一个痛快,最后的几月里,不必跟着我被追杀,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
白春生出离的愤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难道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两百年前,你我不过化神后期,被十几个合道巅峰的修士联手追杀,不得不被逼入险象环生的鹿台仙境中,我何曾离你而去过?!”
薄琰自然是没有这段记忆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极其认真的看着白春生。水渊界的磅礴大雨还未落下,可白春生的眼睛里有。
他会喜欢上白春生实在不无道理:“那你更要走。”
白春生还来不及反驳,他听见薄琰说:“失忆的人是没办法渡心劫的,说明我的心劫从未离去过,我想来想去。”
薄琰顿了顿:“也就只有你了。”
“修行一途中,自有杀妻、杀子、杀毕生所爱,以证道心澄澈,以明求索道途死而无悔的办法……”
白春生已经站起来,薄琰轻松地往后一仰,抬着头看白春生:“它一说心劫,不久我就明白了。”
“别哭。”
薄琰说:“我不渡这心劫,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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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白骨藏红花(十一)
白春生沉默了有一会儿没说话。
在寂静的水渊界,风声、海浪声,云海翻涌的声音,在这样的寂静里像是被放大了千倍万倍。
薄琰说:“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失忆的缘故,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与你分不开关系。我原先以为我失忆是因为……于是心如死灰,洗去记忆以求忘了你重新开始。可涉及到心劫,我发现不是这样的。”
“是我舍不得对你下手罢了。”
“难怪要警告我,不要重蹈覆辙。”
薄琰含含糊糊的小声说了一句:“这怎么是一句警告能避免得了的呢。”
无论有没有记忆,心动的人,当再次遇见时总会是再度喜欢上的。
无可避,不能躲。
随即,他又感慨道:“我不执着修为与所谓的万人敬仰,生与死对我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说得够明白了,你走吧。”
说白春生现在的脑子乱成浆糊也并非夸张的形容,他混混沌沌地只听进去一件事:燕惊秋是失忆是因为他有心劫,破心劫的唯一办法,就是像他父亲叶景行那样的杀了他的爱人。
可是,不是啊。
白春生明白或许薄琰、燕一爱的是他,可燕惊秋不是。
现在的情形,白春生也清楚,倘若薄琰恢复不了记忆,他或许就会被杀死,这样的结局对燕惊秋来说太过于憋屈了。
这怎么能是燕惊秋的结局呢,白春生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告诉薄琰:“燕惊秋,你才是燕惊秋。姜姬没有说错,你真的是燕惊秋。要杀人成尊的不是你,你不能死在这里。”
薄琰长长地叹了口气:“难怪这几日来,你对我这样好。”
他好像还是不信:“我不是。”
薄琰抬眼:“如果我没有长着一张和燕惊秋相似的脸,你会不会喜欢我?”
“哦。”他不等白春生的回应,继续自言自语的说:“你也没说过喜欢我,但我没问好了。”
“快走吧,等那些人来了,你也走不了。”
薄琰思考着,要不要在做件成全白春生的好事,让他知道燕惊秋也喜欢他。
不过这件事告诉了白春生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等白春生知道燕惊秋其实也是喜欢他的,才知道燕惊秋也要杀他渡心劫,这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白春生凑近薄琰,他的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他捧住薄琰的脸,叫他看着他:“我喜欢你啊,我说过好几次了,在心里,在鹿台,在碎石凡界的荒山上,在龙宫的浴池,在蓬莱岛的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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