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的资源倾斜,三房在杨家连话语权都没有,干的活儿最多,吃得却最差,还要受人脸色和挤兑。
而这一切,起源不过是王香儿的懦弱,以及作为丈夫的杨大志不作为。
为何苗氏不针对田兰花和黄桃儿?
不过是知道捏柿子还是要挑软的。她欺负王香儿,不过是对付一个人,对付另外两个儿媳妇,却是对付一整房人。
苗氏是傻子吗?
显然并不,所以合该三房人一家子受人欺负!
以前晚香从不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大抵是受王香儿记忆影响太深,也可能是退无可退,被逼上了绝路,以前不明白的一些事情,现在都明白了。
“……你要是想吃鸡,不是还有一只,再不济等农忙过后,我出去多打零工到时候攒了钱悄悄给你买一只吃。你说事情总算过去了,娘也没说什么了,这么闹下去的话,以后家里……”
对于晚香的心思,杨大志丝毫没有察觉,还在试图说好话想说服妻子。
而更让人觉得悲哀的是,他是真心这么想,心疼妻女也是真心的。
杨大志除了在苗氏面前懦弱外,对待妻女一直没的说,平时苗氏让王香儿多干活儿,他总会偷着帮妻子干,王香儿的饭不够吃,他都省着留给妻子吃,宁愿自己不吃。
可一味顺从父母也是真的。
恰恰这才是让人觉得最最悲哀的地方,而王香儿的悲哀大抵也来源于此,知道丈夫其实是个好人,却无力改变杨家的状况和自身处境,想走舍不得走,最后只能走上绝路。
第9章 下不出蛋的母鸡(七) 这个山里的少年……
幸亏她不是原主,晚香再次庆幸。
于是这些话无疑成了火上浇油。
“是我闹?为什么别人赔给我看伤用的银钱,必须交给你娘?我的伤明明是她打的啊,为何她能理直气壮要这个钱?”
“我……”
“真的是你想不闹就不闹的?你娘以后能不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家里能公平的让大嫂二嫂一起分担家务,而不是都丢给我一个人做?以后家里吃肉能不能别总紧着大房紧着耀宗,能不能也给我两个芽儿分些?
“以后让孩子出去打猪草,能不能别总是紧着大芽儿去,大房二房那两个丫头也不小了,比大芽儿都大,能不能也帮家里干些活儿?为何大嫂大哥二哥二嫂都知道护着孩子,唯独我和你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都改一改?”
晚香这一连串逼问,问得杨大志根本答不上来。
她抬手撩了撩垂在脸颊旁的碎发,冷笑道:“看,连你都答不上,你是不是想说,反正我以前都让习惯了,也干习惯了,继续让着干着就是,反正就是点吃食就是多干点活儿,也没什么,又不会死人,什么都没有一家子和和乐乐更好?”
杨大志刚想点头,晚香的下一波爆发就来了。
“那为何不是他们忍着让着我们,为何非得我们忍着让着他,合则你自己给家里做牛做马惯了,还非得拉着妻女一起?难道我王香儿天生就是个贱命,我两个芽儿也是,欠了你们杨家的?”
小芽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芽儿也是泪水盈满眼眶,拉了拉晚香的衣裳:“娘……”
“芽儿她娘……”
这时,窗子被人用棍子梆梆敲响了。
“还睡不睡了?吵什么吵?烧油灯不用钱,明儿就把你们房里的油灯给端到我屋里来……”
杨大志反射性就跳下炕,把油灯给吹了。
黑暗笼罩下来,晚香冷笑了两声。
“瞧瞧,灯都不让你点,合则这一家子人都是在家里吃白饭的,杨大志你到现在都不清醒情况,还想来劝我?”
话音还没落,又是梆梆两声。
且急且重。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一夜无话。
*
次日。
这一夜晚香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她见杨大志眼中也充满了红血丝,显然也没睡好。
中间杨大志一直试图想找她说话,晚香都没理他。
照旧是提前把早饭端回了房吃,吃完晚香去了正房一趟,说是要去镇上看大夫。
她也没等苗氏说话,扭头就走了。
等她前脚踏出屋门,后脚苗氏就在屋里骂了起来。
还把杨大志叫去骂了一顿,可这一切都和晚香没什么关系,她交代大芽儿看好妹妹,就踏出了家门。
出村的一路上,碰见不少村民询问,晚香都是说去镇上看伤。
可等走出村子,她却没有往镇上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桃源村的方向。
王香儿的娘家就在桃源村,晚香打算回趟娘家。
阳水村距离桃源村并不远,不过十多里的路程,可晚香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再加上原主本就体虚,又有伤在身,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在路边找了个树荫,晚香也顾不得脏不脏什么的,就席地坐了下,解下腰间的竹筒喝水。
她走的是大路,没敢走小路。
哪怕晚香再不识五谷,通过原主的记忆,她也知道女子一人在外行走不能走小路。
正喝着水,不远处的拐角走来一个人。
远远看过去只知道是个少年,很高,且瘦。
穿着一身粗布短褐,可看他走路的样子,却偏偏让人看出了一种不疾不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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