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时她也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虽说生了两个女儿,可自打生了小芽儿后,一直没有动静。
以前原主也偷偷找郎中看过,乡下的郎中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之前生产伤到身子,亏空太过需要多调养之类的,自打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后,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此时提起来不禁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因为这茬,之后晚香难免走神。
古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因为人多也没有过问。
临走时,大家还都是亲亲热热的,让有空多往家里来,王长安因为家里还要走别的人家,这趟就不跟他们回了。
辞别时,晚香见刘氏笑容有点勉强,看她的眼底藏着忧心忡忡,又怎会不懂娘在担心什么呢,因此心情不禁更沉重了。
“阿婆问娘,肚子有没有动静。”小芽儿鹦鹉学舌一般,将原话说了一遍。因为她还小,当时刘氏和晚香说话时并没有背着她。
小芽儿因为年纪小,还不懂什么意思,大芽儿倒是懂了,不禁看了古亭一眼,目光闪烁。
古亭默了下,道:“那小芽儿不要把这话跟娘说。”
“是不是就像昨天那样?爹跟大姐说,让大姐领着村里的孩子来家里,不跟娘说,偷偷的,是我们的小秘密?”小芽儿嫩声嫩气问。
古亭不禁一笑,点点头。
大芽儿不安地动了下,突然拉住小芽儿的手,道:“爹,我领小芽儿出去玩了。”
“去吧。”
等两个孩子走出门,古亭目露深思。
*
有些心事越藏越重。
晚香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则家里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看在眼里。
就在古亭忍不住考虑要不要跟她说点什么,她自己倒是忍不住了,这晚两人云/雨之后,她惯例是没有力气了,古亭打了热水帮她收拾。
等一切忙完,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她冷不丁问了句:“你想要孩子吗?”
古亭默了下,将她那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晚香在被子里动了动,因为灯已经吹了,倒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有窗外月光映雪给屋里增添了一片银白。
“我就是好奇,问问罢了。”
“随缘。”古亭道。
明明这个答案是好的,偏偏晚香反而有些计较上了。
“为何说随缘?”
古亭在心里喟叹一口,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低声道:“有些事我不能说太明白,但你应该懂,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子女缘分有或是没有并不计较,能有你,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分。”
晚香突然感觉眼睛火辣辣的,鼻子有点堵。
什么样的人?
太监?绝了子孙后代?
可现在明明已经不是了,他现在完整康建的,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为何偏偏她……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不拘男女,有一个总是好的,可我……”
古亭紧了紧手臂,低叹着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在想这事,我看你从娘家回来,就有些不正常了。”
“你怎么知道?”她瓮声问。
“我问小芽儿了。”
听了这话,晚香当即感伤没有了,反而有些恼羞成怒。想生他的气,又气不上来,只能恨恨地捏了他一把,转过头将脸埋在被子里。
古亭将她捞了过来,温声道:“行了,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至于孩子——我们才成亲多久,你现在就担心这事是不是有些多余?”
“可我……”晚香顿了顿,道,“原主以前看过大夫,大夫说伤了身子,也有些亏空……”
“那你是信我的,还是信乡下这些大夫的?就算真有亏空,我帮你调养调养,肯定能养好。”
晚香这才想起问玉是会医术的,不过他也就精通妇科,也就是女人病。
当初是因为她,他专门寻了太医学的。学得到底怎样她不知,但后来她有些小病小痛,一些药膳滋养调补都是他一手经办。
比起乡下的游方郎中,晚香还是信任古亭。
因为信任他,已经是一种本能反应。所以晚香也没有多想,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她甚至很欢喜,忍不住转头抱着他的颈子,对着他脸颊来了一口。
这边,晚香刚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之举,可已经晚了,明明屋里没灯,她也看见他盯着她的瞳子暗了下来。
这时,求饶已经晚了。
*
次日,晚香特别慎重其事,让古亭给她把了脉。
得知真的只是有些亏空,多调养调养就能好,她总算可以松了口气。之后她让古亭按方抓药,甚至拿回来的药,包括古亭做的一些滋养的药膳,她都十分听话的一一都吃了不提。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的新春。
这个冬天,杨家过得并不好。
家里闹得风风雨雨,虽然已经把老三一家子赶出去了,但杨家的日子并没有因此而消停。
苗氏短暂地压倒家里一切反对的声音,卖了三亩地,把杨大江欠的债都还清了,可这一切不过是混乱的开始。
家里损了几亩地,可杨耀宗还在念书,过年给先生的年礼,开年的束脩,这都需要银子。之前田兰花把先分地的事甩锅给何桂兰,真的就代表她心里不这么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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