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申陪着笑:“明白,明白。”
“明白就行。”乔总管点点头,没有再多留走了。
等他走后,就该是三堂奶奶算账的时候了,首先缩脖子的就是马氏。
三堂奶奶回想着方才的事,又回想起乔总管说的话。
虽然乔总管就对了她说了一句,可他后来故意当着乔申面说的那些话,看似是敲打乔申,何尝不也是在敲打她。
“蠢人办蠢事!”
三堂奶奶满眼嫌弃地看着马氏,冷笑:“这事我家也管不了,你把这人领回去,剩下的该对外面怎么说,不用我提醒你?”
“不用,不用。”马氏忙摇头,一副可怜样儿。
“那还不走?”
两口子忙灰溜溜地领着那妇人走了。
*
三人出来时,雨已经下小了。
顾大娘和晚香撑一把伞,顾青砚独撑一把。
因着顾家离这里最近,顾大娘就把晚香领回了家。
晚香也是到了后,才发现二常在顾家。
二常见到晚香后,就抱着她哭了起来。
“嫂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瞎说什么呢!”
秦婶也是连连抹泪,虽然嘴里没直说,但估计和二常是差不多的想法。
“先别说话了,灶上有水,我给你弄些热水来,你先洗个热水澡。姑娘家家的冻不得,免得以后坏了身子。”顾大娘道。
因为灶上本就烧了热水,所以热水很快就来了。
晚香洗了澡,换了一身顾大娘的旧衣裳,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有人敲门。
顾大娘转身去开,来人竟是顾青砚。
他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姜汤。
顾大娘瞧了儿子一眼,把姜汤接了过来,她倒没说什么,反倒顾青砚被亲娘瞧得很不自在,忙走了。
“把姜汤喝了,驱寒。”
“谢谢大娘。”
一碗浓浓的姜汤下肚,热气从胸腹往浑身扩散,晚香的脸红扑扑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
她有些欲言又止。
顾大娘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好奇怎么回事?”
晚香点了点头。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大致就是马氏听到流言,和乔申商量过后,两人就分头行事了。
这边乔申出去打听清楚源头,那边马氏上了顾家门。
本来顾大娘就在恼这事,她倒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格,不可能因为外面说几句嘴,就去质问儿子。
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最先做的就是去打听这事,当时刚打听完,正犹豫怎么跟儿子开口,马氏上门了。
马氏上门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挑唆。表面是借着长辈的身份上门道歉解释,却历数乔秀秀种种不是。
有这么一句话叫人之常情。
也就是说,一般人碰到某些事后,都会这么做,才叫人之常情。
按照正常人的做法,哪怕是自家人不对,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袒护自家人。
可马氏倒好,反而胳膊肘往外拐?
这样一来,顾大娘就疑惑上了,毕竟河田镇就这么大,乔家的事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同时她也对乔秀秀起了些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把亲二婶逼得亲自上门诋毁?
同时因为这件事,顾大娘也注意起儿子了,自然也发现了顾青砚的一些异常,甚至那几日顾青砚总在河边徘徊,顾大娘还亲自跟出去瞧见过。
于是才有之后顾大娘借故去打听乔秀秀的为人,甚至专门偶遇试探了她一回。
不过这些事,顾大娘自然不会说得太明白,只说了知道儿子对某位姑娘上了心,凑巧马氏又上门了,她因此好奇去打听秀秀。
而今日马氏请她来她之所以会来,就是想看看马氏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还好奇,我既早已打算好了,为什么开始不直接明说,反而等那妇人进来指认不成,我才出口相帮?”顾大娘问道。
还别说,晚香还真是在想这个。
明明顾大娘开始出言相帮最合适,为何偏要等到她急中生智自救后才开口,若是她没有自救……
看着顾大娘温和的脸,晚香总觉得自己是因为之前那事,把人想得太用心险恶了。
顾大娘笑道:“你忘了外面那些流言?”
是了。
就算顾大娘出言相帮将她救下,外面那些流言又该如何处置?总需要一个引子,也需要合适的人,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将流言解释清楚。
什么能比传出这些流言的人,更为合适?
什么又能比‘居心叵测’,才会致使流言的产生,更来的有说服力?
包括方才顾大娘没有穷追不舍质疑马氏的欺骗,甚至她和三堂奶奶、乔总管说的话,都很有深意。
聪明人打交道,无需多言。
我既没有穷追不舍,给彼此留了颜面,你也最好识趣点。也才会有之后三堂奶奶对马氏说,剩下的该对外面怎么说,不用我提醒你了?
这话的意思是让马氏把一切都背好了,不管这个黑锅是你自己造的,还是旁人的强加。
有人背锅,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迎刃而解。
晚香很佩服。
像她这样世家出身,又尊贵了一辈子的人,其实对普通人有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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