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秀秀的出嫁。
乔大常走了后,他其实是有一点点窃喜的,可很快现实就泼了他一头冷水——乔秀秀不可能改嫁。
她的性格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二常没长大前,她不可能离开乔家,所以他又把心中的那点火苗掐熄了。
之后他娘的劝说,他表面装作无事,其实又怎可能无事,可万万没想到又横生枝节。
这两天乔石总在想,那日他是不是该勇敢一些,却又总会想到那日偶遇顾青砚。
当时他只当这位顾先生严肃刻板,所以才会是那种口气,事后想起,那明明是吃醋的口吻。
这两日外面的流言其实乔石也听说了,甚至他娘还很尴尬地与他说是误会了秀秀,但乔石心里清楚那事是真的。
就算不如外面人流传的那样,但两人之间肯定有些不寻常。
所以他还有机会吗?
“秀秀……”
看见乔石这欲言又止偏偏又十分痛苦的样子,晚香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道:“石头哥,过阵子我可能要嫁人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
“嫁人?”乔石一愣。
晚香硬着心肠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可一定来。”
“我、你……好!”
她露出一个笑容:“那石头哥,我先走了啊,磨坊那边还有事。”
乔石点点头,然后默默地目送她离开,直到这道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他的肩膀才一下子垮了。
他转过身,缓缓往回走,走得很慢很慢。
晚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人了。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道: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不该浪费的人身上。
*
晚香去了趟私塾,见了顾青砚。
她是去跟顾青砚说推迟提亲这事的。
对此,顾青砚十分不能理解,也有些恼怒。
还是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三承诺,顾青砚才答应。
晚香之所以会下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磨坊建了一半,她的设想她的打算都没完成,现在就匆匆嫁人,后续又该怎么办?
大抵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费心去做一件事,从去实地观察,回家画图,一点点修正,甚至每一处细节都是她再三思索后定下的,她真的舍不得看见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当然还有一层顾虑,外面本就有流言,好不容易反转平息,若是这时两人突然定婚又成亲,等于是不打自招。
到时候外面的人虽然嘴里不说,私底下肯定诸多猜测。
例如乔秀秀是不是早就和顾先生有什么,乔老二家之所以会认下这种事,是不是因为不敢得罪顾先生?
是时非但洗不清,反而两人的名声都受损,这也是为何顾青砚会同意的原因所在。
本来晚香是打算推迟一年的,可顾青砚不同意,最后再三商量,其实是晚香和顾青砚说好话,他才同意半年。
半年为期。
也是说她只有半年的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有个半年的限期在,晚香显得格外忙碌。
磨坊那边的工催了又催,若不是天气炎热受限,晚香甚至打算再多请几个劳力快马加鞭的干活儿。
这期间她与顾青砚也见过不少次面,多是借着去接二常见的。
有时候甚至不说话,不过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就能增添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时间匆匆,转眼间就到了八月,磨坊那处终于完工。
大抵是之前已经诧异过了,后续旧磨坊也没停工一直开着,镇民们来来往往,附近又沙土成堆、乱七八糟,渐渐就视若平常。
一直到完工那一日,该清走的碎石沙土都清走了,刘叔特意寻人挑来河水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地面洗刷了一遍,整个码头终于显出原形。
临着河的地方被修成一个小型的码头,码头上来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场地,青石板的地面,临着两侧盖了两排青砖黑瓦房。
码头另一侧就是乔家磨坊了。
如今的乔家磨坊截然一新,两层共八间的小二楼,临着侧面是一架巨大的水车,比之前那架几乎要大一倍。
至于那旧磨坊还留着,就在新磨坊的一侧,宛如是成年人和孩童的对比,倒是应了之前晚香拿来当仓房的设想。
新添的大水车比两层楼还高,水磨坊本就是借助水力,水车越大,干活的效率也就越高。
这样的大水车一次可以带动几个磨盘,当初晚香专门和工匠在一起商量过,工匠把水车连通了两间屋子,带四个磨盘,旧磨坊的水车也没丢弃,而是重新加固上漆,然后被改成了舂米机。
这样一来,乔家磨坊就能去壳舂米磨面一条龙,根据刘叔的估算,一天可以处理近二十石粮食。
要知道以前旧磨坊一天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处理几百斤。
得知乔家磨坊完工后,无数镇民前来围观,俱是啧啧称奇。对那码头以及空旷场地,乃至那两排房子,大家都十分好奇。
刘叔自是按照晚香交代的去说,其实若有明眼人,只看这布置就知晓乔家磨坊到底想做甚。
乔秀秀这女子不简单!
同时,刘叔也跟镇民们透了口风,说那两排铺子其实是往外赁的,因为是新地方,大家都不确定有没有人来,自然不可能买下,可若是往外赁,就有不少人会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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