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并不在乎借谁的势,有势就好,她前世就懂。
所以尚衣监的李公公来了后,晚香猜接下来几处都会来人。
果然不出晚香所料,随着尚衣监的到来,御马监、司设监、都知监等都纷纷派了人前来,他们所备之物是没办法拿到坤宁宫来过目,只是过来禀报详尽,但只要有个态度就行。
一时间,宫里各处显得很忙碌,与之相反妃嫔们倒个个足不出户,推说是天气寒冷,除了每日去慈宁宫请安,后宫竟然异常和平。
至于刘淑妃如何想,晚香并不知道,她也不太关心,因为眼见着祭天大典就来了。
到了冬至当日,天还没亮,后宫嫔妃就齐聚斋宫之外,恭迎建仁帝斋戒出关。等宫妃离开后,又是百官候守,再之后的事就不是后宫女眷可见到的了,一直到下午时建仁帝才坐着辇车回宫。
冬至是要摆冬至筵的,不过建仁帝向来不喜这些俗务,是晚香禀了太后,出头在延辉堂设了晚宴。
建仁帝并没有露面,到场的都是后宫女眷们,太后上了年纪,坐了坐便走了,等太后走后,晚香吃了些菜,受了一轮敬酒,又看了一段歌舞后,便也离开了。
晚香坐着暖轿回了宫,人刚进殿,就有人来禀报御花园出了事,说是宁贵人回去的路上被吓到了,晚香只能又转回去。
本来各自散了的众人,听到出事了又转回延辉堂。
灯火通明,被吓到的宁贵人被放在贵妃榻上,至今还没醒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宁贵人贴身宫女如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晚香走后,方贵妃也懒得再待,便也走了,她走后,张贤妃等人也各自离去,如此一来,宴等于散了,众嫔妃便各自回宫。
宁贵人身份低微,没有暖轿可坐,只能走回去,她便和贴身宫女如意打着灯笼往回走,谁知走到万春亭附近时,宁贵人尖叫了声,说是看见了鬼。
说到‘鬼’这个字时,如意话音很含糊,但所有人都听明白她的意思。
当时如意手里提着灯笼,是宁贵人先看见的,说是白衣长发吐着很长的舌头,如意看过去时只看到个白影闪过去,一转头宁贵人就昏过去了。
其实她也被吓得不轻,但毕竟没有看实在,宁贵人昏过去后,她一个人搬不动宁贵人,只能原地叫人帮忙,当时正是众嫔妃各自散了回宫之际,是碰见了另一个走这条路的贵人,才让人帮忙把宁贵人又搬回延辉堂。
听完如意的诉说,众人下意识就去看晚香。
晚香一愣,倒也明白大家为何看她,因为她之前也撞了鬼,虽是面上不让人到处乱说,但宫里的人估计都知道。
“宁贵人平时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如意一愣,低声道:“回娘娘的话,贵人一向安分守己,如今年岁又大了,平日除了给娘娘们请安问好,都是足不出户的。”
宁贵人年近四十,这般年纪还是个贵人,足以证明已经很多年没宠了。这样一个人,倒不至于旁人扮鬼吓她。
“会不会是御花园里不干净,你们看上次是皇后娘娘在绛雪轩附近受了惊吓,这次又是宁贵人,那绛雪轩的井里……”
“给本宫噤声!怎么什么红的白的都在往外说!”宜嫔斥道。
如今四妃和方贵妃都还没过来,除了晚香,最大的就是几个嫔,而几个嫔中又向来以宜嫔为首。
晚香抬了抬手:“罢了,说这些都没什么用,子不语怪力乱神,本宫是向来不信这些东西的。”
不信这些你怎么前阵子被吓得差点卧病?不过这话没人敢说,且听皇后所言,明显意有所指,这事恐怕是要闹大了。
“让人去搜,若是有人作祟,那些吓人的鬼东西没那么容易藏,若是鬼魅作祟,那就找出来超度了它!”
反正这个机会晚香是不会放过的,前世问玉虽查出她被吓一事是有人作祟,但只知结果,且事情过去多年,根本无法还原,也没有证据,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说不定两件事有所关联。
侍书很快会意晚香的想法,领命后带着人下去了。
此时在场其他人估计也看懂了皇后的意思,或是静默不语,或是目光闪烁,但都不敢说话。
晚香神色淡淡地看着下面所有人的脸色,宜嫔感受到目光,脸僵了一下,旋即又堆起一脸笑站了起来。
“娘娘,臣妾方才宴上多饮了酒,想去趟恭房。”
“你自去便是。”
宜嫔忙行了蹲礼,站起来就往外走,可能意识到自己动作有点急切,她放慢脚步,等到贴身宫女跟上来,才扶着对方快步走了。
抱琴用眼神问晚香——娘娘,难道不阻止?因为宜嫔一看就是通风报信去的,如今只有皇后在,自然是皇后做主,等另外几个妃位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晚香隐隐地摇了下头。
既然她都收到消息过来了,方贵妃她们收到消息的速度并不会比她慢,说不定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也说不定该遮掩的已经做好了遮掩,现在就看侍书的动作够不够快,能不能在干扰到来之前找出些蛛丝马迹。
这时,宁贵人醒了。
“有鬼呀,有鬼,如意,有鬼!”
她面色惨白,嚎得凄厉,如意忙扑上去抱住她,“贵人,没有鬼,没有!皇后娘娘已经来了,还有各位娘娘在,贵人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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